第103章 寿宴（二）

第103章 寿宴（二）

皇后自是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下无论她说什么太后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在狡辩，如此倒不如直接认错，太后也不好说旁的。

皇上的目光则是从皇后进了殿内便一直未离开过她，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没等太后开口便道:“你身为皇后，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燕国，今日来迟自然罪不可恕。”

众人闻言，心中纷纷思绪万千，早就听闻因为太后的缘故皇上一直对皇后不喜，如今瞧来那传闻是真的？顾长歌也不由得为皇后揪起了心，身上出了些冷汗。

下一刻却又听皇上道:“朕记得你字写的不错，既然如此，便罚你为太后书上一寿字，来人，备笔墨。”

话落，一旁的赵公公便朝着身后的小太监示意了一眼，那小太监见势也立刻会意，连忙转身叫人备了笔墨纸烟放到了殿中。

太后闻言，虽并未说旁的，可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太后现下心中自然是对皇上这个处罚不满意的。

只太后虽是后宫之首，可如今当家的毕竟还是皇上，皇上既然都开口了她也不好再说些旁的，只能默认了皇上的这一做法。

朝着芳嫔的方向看了眼，芳嫔原本面上有些僵的笑容也终于是绷不住了，只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而后便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眼中满是笑意。

皇后虽对皇上的责罚也有些意外，好在是没有失了姿态，仍是先前高雅端庄的模样由柳儿扶到了桌边，举手抬足间皆是一国之母的气势。

柳儿将皇后所书的一字抖了抖，而后向着皇上示意了示意，皇上当即便笑了笑:“好字，看来皇后这些年来书法尚未有退步，你也站了不少时间了，入座便是。”皇上说着，示意皇后在自己身旁的桌边儿坐了下。

顾长歌垂了垂头，眼中的意味有些捉摸不透，暗道皇后当真是厉害，果真众人皆是食色本性。

君泽并未多加在意皇后的动静，目光一直停留在顾长歌身上，见她神色古怪还当她是喝多了酒身子不舒服，一把夺过了顾长歌手中的酒杯。

原是正想着事情出事儿，顾长歌也未曾料到君泽会这么突然，呆呆的看着他的动作。

正想开口，却听到一旁的芳嫔干呕了一声，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芳嫔面色惨白，神色似是有一丝畏惧。

“芳嫔，你这又是怎的了？”太后蹙了蹙眉，开口问了句。

闻言，芳嫔立马换作一副有些委屈的模样，朝着皇上的方向看了眼，却还是什么都未说，只摇了摇头。

皇上见势，也开口问了句:“你现下怀着身孕，事事自然以你为主，不必在意旁的，有何事情直言便是。”

“回皇上，臣妾，臣妾惶恐。”结结巴巴的开口道了句，芳嫔面上的畏惧之色愈发明显:“一连好些日子，臣妾总是梦见有鬼魅要害臣妾的孩子，自打今日进了殿内，臣妾心中便愈发不安，那鬼魅定是在这殿内！”

她开口说着，又胆怯的扫了一眼周围，有意无意的在皇后身上停滞了片刻，最后又将目光挪回到了皇上。

殿内众人不少相信鬼神之说，闻言纷纷只觉着脊背发凉，顿时人心惶惶。皇上自是不信这些的，只示意她莫要多想，而后便打算将此事翻过。

太后却是恰时的开口:“皇上，依哀家之间不如请个大师来瞧瞧，一来好叫芳嫔安心，二来若是真有什么鬼魅，也好叫大师动法。”

事已至此，顾长歌自然也瞧出了其中的古怪，心中的不安愈来愈浓烈，有些担忧地朝着皇后的方向看了眼。

皇后仍是面不改色的坐在一旁，似是并未听到太后几人所说一般从容不迫，丝毫不失风度。

未听到皇上再开口，众人便知皇上这是默认了太后方才的话，一直以来，皇上对太后所说都顺从着，众人倒也习惯了。

见势，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还是保持着庄重:“正巧哀家今日请了大师为哀家祈福，想来现下还并未出山庄，叫人请来瞧一瞧便是了，不必太过大费周折。”

听她说完，众人也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已经有人出了正殿去请那太后口中的大师，须臾，二人便一前一后的进了殿内。

只见来的那人一身袈裟，眉目平和慈祥，可自从进了殿内后却死死的蹙着眉，警惕地朝着周围扫了眼。

众人见势，想到方才芳嫔说的一番话不由得有些紧张，莫非这店内当真有什么鬼魅作祟？

“参见皇上太后。”那大师说着便要行礼。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又道:“一切便按照太后说的做，你且瞧上一瞧，芳嫔口中所说的那鬼魅可是在殿内。”

“是。”应下后，那大师便朝着殿内转了一圈儿，面上的表情也愈发凝重，似是不相信这个结论一般叹了口气，又围着正殿绕了几绕。

良久，他这才朝着皇上又行了一礼:“回皇上的话，殿中的确有异样，只贫僧不敢多言，一切还要皇上太后拿捏。”

“无妨，你便说说那鬼魅在何处。”太后开口，浑身上下透露出一丝威严，叫人不敢对她有任何隐瞒。

那大师擦了擦额上因为紧张所冒出的虚汗，这才哆哆嗦嗦地回道:“回太后娘娘，那鬼魅……是在皇后娘娘身上！”

“此言可当真？”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自不敢对太后娘娘同皇上有何欺瞒。”那大师说着，双手合十弯了弯腰。

顾长歌不屑的笑了笑，好一个出家人不打诳语，当真说的出口！若是她现下还不明白，便是同傻子无什么二样了。

她素来未听说过太后信佛，怎么会好端端的请人前来祈福，又恰好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指出皇后为鬼魅？

只这事儿是宫中之事，她一臣子之女自然不好插手，虽是心中焦急万分，却也不能为皇后说些什么话。

“依你之见，应当如何？”皇上开口，脸上没有旁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那大师也有些拿捏不准皇上的情绪，却仍是一幅自持清高的模样开口:“阿弥陀佛，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自有神灵庇护，那妖邪自然不会伤到皇后娘娘，可不免不会对身边之人造成影响，依贫僧之见，近日皇后娘娘还是先禁足景仁宫，切莫到处走动才好。”

若是说起皇后平日里与谁接触最多，自然是皇上无疑了，那大师开口便提起会伤到身边之人，皇后自也不好开口辩解，只朝着那大师扫了一眼，这才起身开口:“臣妾一切听从皇上安排。”

“委屈你了。”皇上道，却是并未去看皇后，眼中似是有一丝愧疚，想必以皇上的英明自然也早已知道了其中的古怪。

顾长歌叹了口气，暗道这宫中女子可悲，生死自由，都拿捏在别人手里，那夏国也是一大国，若是皇后未同燕国和亲，想必现下定要幸福许多。

下意识的朝着君泽看了眼，却见君泽一直眉目含笑的盯着自己看，顿时只觉有些窘迫，连忙正色目视前方。

寿宴不欢而散，顾长歌也未多在殿内停留，只匆匆带着阿瑶二人出了正殿。

“小姐，当真不帮皇后娘娘？”阿瑶有些犹豫的看了眼身后，还是将心中想问的问了出来。

顾长歌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又丢给了她一个问题:“怎么帮？”

闻言，阿瑶顿时被堵的没了话，只讪讪地摇了摇头，没有再开口说其他的。

小怜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须臾也开口问了句:“小姐，那大师所言的话，你可相信？”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太后信不信，你我对此事都心知肚明，皇上又怎么会不知道？日后当心些，莫要将此事挂在嘴上说，小心惹来杀身之祸。”顾长歌压低了声音道，时而朝着周围看上一眼。

小怜听后也连忙点了点头，而后乖乖的闭上了嘴，一路沉默的回到了住处，谁都没有再开口。

如今太后寿宴已过，再过几日便要回京了，来时带的行李不多，收拾起来倒也不费劲儿，三人只用了半日便将回京的包袱整理好。

京中众臣还未离开山庄，沈淑便日日前来寻顾长歌说话，将自己从沈昭处听来的一字不落的告诉给了顾长歌。

顾长歌那日所说之药书中的确有记载，只是那药物研制甚是麻烦，再加上材料珍贵，所以甚是少得，除却宫里，想来放眼整个燕国都不会有人大费周折的研制。

如此一来，顾长歌心中便又猜到了些许，她一早便怀疑那人是太子派来的，如此便更是八九不离十。

太子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费劲心思的想除掉君泽，难免不会派人追杀，那夜在漠北便是最好的时机。

只可惜太子所派的人都死在了顾长歌刀下，如此太子对顾长歌自也不会轻易放过，只是他恐怕并未想到他所派的人会一连两次跌在顾长歌手里。

日后太子定是不会放弃，顾长歌往后在这京城乃至燕国行事定是要多加小心，兴许一个不留意便中了旁人的圈套。

回京之路甚是顺利，众人只用了短短两日便进了京城，未再随着一同前去皇宫，顾长歌则是径直回了顾府。

派着阿瑶再去了一趟百香楼，得知翠儿等人需要胭脂香粉，顾长歌便又是埋头苦制。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次自然是轻松了许多，短短一日便将从前需要三日的量制出。

阿瑶一如既往的将脂粉送去了楼内换了些银子，而后又悄然回了拂玉楼。

来来往往的过了一月，顾长歌从百香楼内收到的银子越来越多，再加上翠儿平日里为她引荐，不少京中小姐也从翠儿那里取些脂粉回去，竟然已足足有了上百两白银。加以时日，恐怕更是要多上许多。

宫中一直没传来消息，顾长歌自也没有那个闲心思去多管闲事，只费心研制着香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