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指点

第143章 指点

外人只知晓她表面儿上是得了顾将军的宠爱，过得风光，可背地里的辛酸又有谁人能知？寄人篱下的生活，可不似想象中的那般好过。

平日里在顾将军面前要时时刻刻在意形象，提心吊胆地担心着他会不会某一日对自己失去新鲜感，还要受王氏同府中人暗地里的排挤。

原是她瞧着王氏面上总是一幅温柔可人的模样，还当她心肠自也像是表面儿上瞧着的那般慈善。

直到前几日在自己的吃食中发觉到了不对，她这才知晓那王氏是个表里不一的存在，也是彻底看清了这府中的险恶。

许是因为知晓顾长歌原先在这府中也是受尽欺凌，情况还要比她差上许多，卫姨娘对顾长歌竟是莫名有了一丝信任，这也是为何她会选中顾长歌的缘故之一。

重重地叹了口气，卫姨娘这才苦笑道:“大小姐有所不知，我在这府中明面上瞧着是得了老爷的宠爱，可在众人眼里，我终究只是个妓子出身，现下在这府中又没有位分，自然是得不到别人的尊重。”

她说这话时，神色一直向着顾长歌的方向窥看，见她面上眼中并没有露出嫌恶的意思，心中这才松了口气，到底顾家的这位大小姐与府里的人还是有些不相同的。

“姨娘的这些苦处，我自然是知晓的，想来姨娘来府中这些日子自也是听说了许多关于我与父亲的事。”顾将军浅笑着回答，与其刻意浮现出一丝落寞。

卫姨娘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坦然的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去瞒着她。

“如此想来姨娘也清楚，单单凭我一人在这府中是帮不了姨娘什么的，如此便要姨娘你自己去争了。”顾长歌开口道。

卫姨娘自是有些意外的，先前她见顾长歌对自己的态度算不得多么热切，又知晓顾长歌不蠢，定是早已明白自己的心意的，所以只当她是在装傻拒绝自己。

现下见她直接这么开口对着自己说了心中的想法，倒是卫姨娘心中有些异样了，不过她那话里要她自己去争，那是什么意思？

她不同府里的其他夫人，到底还有娘家撑腰，在这府中自然也有说服力，单单凭她要如何去同那王氏争？

“大小姐可莫要说笑了，我的出身想必大小姐清楚，如何能争得过大夫人，况且大夫人温婉明丽，从前在京城又是大家闺秀的称号，我又哪里有资格去同她争。”她说着，眼中又闪过一丝落寞。

顾长歌挑了挑眉，又上下瞧了瞧她:“姨娘可莫要将自己看的这般低贱，大夫人虽是京中的才女，样样儿也是极好的，可在我眼里，姨娘身上却也有大夫人没有的东西。”譬如卫姨娘的媚意。

王氏在闺中再到后来嫁入了顾府，一直做的作是知书达礼，贤淑温顺的名声，几十年下来自然有些单调了，就哪怕是放眼整个京城内，像王氏这样的女子也是大有人在。

顾将军甚少再纳妾，整日里瞧着王氏一人自然觉着乏味的紧，这才会被与王氏截然不同的卫姨娘迷住，单单是同卫姨娘几句话顾长歌便听得出来，卫姨娘这是想投顾将军所好，将自己变成第二个王氏。

如此一来时间久了，顾将军自然会对她失去兴致，恐怕到那时卫姨娘的下场便会像从前的顾长歌一样，被人遗忘在这深府中，甚至还要更惨。

卫姨娘自然也是明白，是以这才想要谋生，前来寻顾长歌与她合作。她再也不想回到先前那般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了，好不容易才进了顾府，得到了顾将军的喜欢，她怎么甘心再回去！

这般想着，卫姨娘深深吸了口气，脸上一改先前的唯唯诺诺，瞧着倒是自信了些许:“还请大小姐指点，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去做。”

见她这般开口，顾长歌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姨娘，在你看来，你同大夫人有何不同？”

有何不同？

皱了皱眉，卫姨娘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裳，有些疑惑的开口:“出身，相貌，还有……性子？”

“是了。”点了点头，顾长歌已经走到了窗边，窗外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瞧着一片雾色倒也极美。

出去出身不提，单单是后面的两点便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差别了，有些话她也不能讲的太明白，若是卫姨娘连她话里的这个意思都悟不明白那她便也有另做打算的意思了。

见她没有再开口，卫姨娘也是没有再去问旁的，只低头想着她话里的意思，良久，这才恍然大悟地抬起了头，眼中一片笑意。先前她的想法果真是大错特错了！

同顾长歌方才想的一样，她先前为了献媚于顾将军，特意仔细观察过王氏平日里的说话作风，自然也是有刻意去模仿的，从而忽略了顾将军喜欢她的原因。

正是因为看腻了王氏，顾将军这才会宠爱她，若是她照着王氏平日里的作风去做，岂非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若是想牢牢把握住顾将军的心，便要将顾将军喜欢自己的原由牢牢把握住，他即是喜欢自己的这股子媚意，那她便要将这媚意发挥的尽致淋漓。

即便是日后不能超过王氏，那也能在这府里有属于自己的位置。只仍有一点是她担忧的，那便是她的出身。

顾将军喜欢她，宠爱她是全府上下都知晓的，如此来看便是顾将军没有刻意去瞒着什么，可怪就怪在迟迟未给她一个位分。这样看来，顾将军忌惮的只怕便是她的出身了。

不同于普通百姓，顾将军现下代表着的是整个顾府，在这京城中，甚少有男子纳妓子为妻妾，若是顾将军真真给她一个位分，日后定是会被人诟病，还会影响到整个顾府的形象。

即便是顾将军肯，老夫人自然也不会同意。

近几年老夫人是愈来愈年迈，身子也不如从前那般硬朗了，对于后院儿里的事情也不像先前那般有精力去管，如此一来便全都交给王氏了。

可偏偏老夫人对顾将军纳妾一事儿极其上心，如此一来，她自然是不会让顾将军娶一个这般出身的女子的。

“多谢大小姐指点，我知道了，只是……凭着我的出身在这府中要有位份恐怕是难，可若是没有位分，日后又要如何在这府中立足。”又开口问了句，卫姨娘眼中闪过一丝焦躁。

顾长歌自也是早已猜到了她会这般开口，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面上倒是并未有显现出什么意外。

外头还下着雨，时而伴随着几缕风吹进屋内倒是还真有丝丝凉意，也将雨水吹进屋中了不少。关上了镂花窗，顾长歌拢了拢衣裳，这才重新坐回到了她对面。

从她面上一扫而过，最后顾长歌将眼神落到了她的肚子上:“即是如此，姨娘便要想办法将自己的身份变得尊贵起来。”

愣了片刻，卫姨娘也不傻，自然知道她这话里的意思，她这是要让自己怀上顾府的孩子？

那四夫人原本也只是一个丫鬟出身，顾将军原也并不打算将她留在府中，却不想四夫人传来了怀孕的消息。

府中男丁只有顾泽宇一人，且顾泽宇平日里都在边疆，甚少回府，顾老夫人自然是想自己的孙子时时刻刻在身边儿陪着，可这情况看来自然是不可能的。

是以顾老夫人便抱着那四夫人怀的这胎是个男孩儿的想法将她留在了府里，却不想却是个女孩儿，顾老夫人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开心的，所以连带着对四夫人母女也不喜欢。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卫姨娘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这倒确实是个好办法，看来今日拂玉楼这一趟是来对了。

如此，卫姨娘对顾长歌便更是有些捉摸不透了。

她现下还未出阁，也不过才二十岁出头，说这些话时却是面色平静，叫人瞧不出一丝异样，心思更是比她还要深沉，许多她未想到的顾长歌却是面面俱到。

“多谢大小姐，今日指点之恩没齿难忘，来日定是会涌泉相报。”卫姨娘开口，语气里含着一丝欣喜。

她也自然知晓顾长歌帮自己不是因为怜悯自己，定也是有她自己的目的，不过既然她帮了自己，卫姨娘也不会叫她白白做事。

况且以后在这府中能用到顾长歌的地方自然还是很多的，若是她给的条件不够诱人，顾长歌自然不会选择继续帮她。

这般想着，卫姨娘不仅有些庆幸，庆幸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庆幸自己先前没有得罪到顾长歌。

转了转眼珠，卫姨娘这才又小心翼翼的开口:“只大小姐，那会子我听下人说四小姐似乎是被旁人的马车送回来的。”

“哦？”挑了挑眉，顾长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见她似是对此事感兴趣，卫姨娘点了点头，也没有卖其他的关子，直接开口道:“听闻，是宋府大公子派的马车。”

宋府大公子？宋庭岳？

轻轻笑了笑，顾长歌眯了眯眸子，看来日后她得多多留意她这个四妹了。

虽是宋庭岳在京中风评并不算好，可若是顾千画真真洁身自好，直接开口拒绝了那宋庭岳，想来宋庭岳也不会热脸往冷屁股上贴。

可偏偏顾千画没有，刻意同那宋庭岳拉近了关系，今日还坐了他的马车回来，岂不是在明摆着告诉全京城的人，他们二人有关系。

若只是普通的女子便罢了，顾府同宋府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府，若是此事传开，二人最后又未成亲，顾千画便是落了一个不检点的名声，宋庭岳字也不会容易的撇过。

为了两家各府的颜面，顾千画同宋庭岳自然是会成亲，想来顾将军也不会甘心叫自己府里出去的女儿做妾，如此那顾千画自然是稳稳的得了一个正室的位子。

不得不说，顾千画的这幅算盘倒是打得极好，她从前可是从未看出来她这个四妹是这么有心机的一个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