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变化

第160章 变化

闻言，小怜愣了愣，对上顾长歌那双清澈的眸子时，不免一时有些失神。

自家小姐总是这般，叫人在她面前不自觉的便会不自在，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仿佛是能将人心中的心思看透一般，叫人没由来的便升起一丝紧张感。

“可小姐，皇上为何会不同意？”小怜思考了片刻，还是又开口问了句。

平日里她虽是擅长査言悦色，可猜测人心的功夫却是不如顾长歌的，譬如现下，她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何皇上会不同意这门亲事儿。

抛去旁的不说，现下郑家在朝廷中的地位节节高升，虽是还不及顾府，不过瞧着现下的形势，日后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郑瑞的相貌也算是仪表堂堂，这样看来，与顾长歌也算是门当户对，若是成亲，定也是会轰动京城的。

百姓自是不会去多想旁的，只当这是一门好亲事，日后在百姓口中许也是能传为一段儿佳话，如此，皇上为何会不同意？

提了提唇，顾长歌眼中闪过一丝深意，良久这才缓缓开口：“因为这般，便会威胁到皇上的地位。”

不错，的确是如此。

郑家同顾家在朝廷中都算是皇上的得力助将，顾泽宇在边疆奋力抗敌立功，顾长歌在京城帮着朝廷时而解决一些难题，顾将军在皇上眼中也是英勇多谋，所提出对敌的法子大多皇上也会参考。

郑家则不必多说，郑家老爷郑礼平日里在皇上面前很是得脸，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商议也是少不了他的，如此可见皇上对他的重视，自然证明这位郑家老爷也不是什么摆设。

分开来看，郑家同顾家对皇上都是极好的，皇上自然也是乐意赏赐他们，让他们死心塌地的帮着自己做事儿。

至于皇上为什么会不乐意这门婚事，倒不是针对顾长歌同郑瑞两个人，而是针对顾府同郑府。

正如她方才所想，郑府同顾府现下在京城中都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抹杀的小府，明着暗着培养的势力更是不尽少数。

若是这两个大府扯上关系，朝中的势力定也是会因此变动，失去一定的平衡性，到时候这两府独大，朝中难免会有想要讨好分派之人，这样，皇上便会有极大的可能控制不住顾府同郑府。

更何况，这两府牵扯到的还有背后的其他势力，皇上自然不会愿意这般。

人的野心总是无尽的，谁能保证到时候顾将军同郑礼不会勾结起来虎视眈眈的盯着属于皇上的燕国江山？皇上自然是不肯冒这个险的。

将这些说给了小怜，小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对顾长歌的敬佩愈发深了去，谁能想到一个深宅中的女子竟然能想到这般地步，将皇上的心思猜的这般透彻。

若顾长歌不是女子，定也是会有一番大作为！

“只是小姐，皇上若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直接叫人推了去便是，为何还要特意派赵公公前来询问您一番？”又略一迟疑，小怜轻声开口。

摇了摇头，顾长歌只轻轻吐出了两个字：“不知。”

这倒是并未说谎，她的确不知晓，皇上为何要叫赵公公前来问她，不过这对她来说，到底不是一件儿坏事，倒也无妨。

二人说话间，阿瑶同白竹二人已经做好了今日的早膳，阿瑶颇为得意的拍了拍胸脯，道：“小姐你瞧，今儿个的菜都是我做的。”她说着，一副等夸的模样。

前几日小怜二人一直在埋汰她做事儿笨手笨脚，不是打碎碗便是放错料，连膳房都不让她进。阿瑶自然是不服气的，今儿个便自告奋勇做了这些菜。

顾长歌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而后这才扫了一眼桌上的菜，不得不说，成色倒是不错的，也算是丰富。

一道燕窝炒鸭丝，一道豌豆黄儿，还有一碗薏仁粥，单单是顾长歌一人吃的确是足够了。

她本就是厨子出身，阿瑶这几道菜在她面前到底还是有些班门弄斧的意味，不过相较于从前，倒是好了许多。

无奈的笑了笑，顾长歌还是点了点头，道：“倒是不丢你家小姐我的脸。”

阿瑶闻言却是瘪了瘪嘴，虽是面上没说什么，心中到底还是暗自吐槽了两句——自家小姐近日里来是愈发厚颜无耻了些，夸她还不忘吹捧自己一番。

虽然她说的都是事实。

宫中，御书房内。

赵公公将方才在拂玉楼内一事全然都说给了皇上，甚至连顾长歌面上的变化也没有落下，一边儿说着，一边儿窥着皇上的神色。

只轻轻点了点头，皇上这才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面上却是浮现出一丝喜色。

见势，赵公公也知道，顾长歌的这一决定没有错。

未再拖拉，皇上当即便叫赵公公拟了一份儿旨意送去了郑府，郑瑞得知后，更是气的脸都绿了，只碍着赵公公还在场，到底还是没有发作。

自然看出了他情绪的不对，赵公公斜睨了他一眼，这才开口:“郑公子也莫要怨皇上，如今顾大小姐已经有了心上之人，郑公子又何必勉强？都说这强扭的瓜不甜，皇上也是为了郑公子您好。”

闻言，郑瑞心中不屑的冷哼一声，面上却是恭敬的笑了一笑:“赵公公说的极是，郑某受教，自也知晓皇上是为了郑某好，郑某感激不尽，又怎的会有不悦之心。”

“郑公子能这么想便是极好的。”又开口道了句，赵公公这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既然皇上让洒家传的话已经传到了，那洒家便也不多留，郑公子也就此留步，不必再送了。”

话落，赵公公又朝着他轻轻点了点头，未等他再开口说旁的，便转身出了郑府。

待他走后，郑瑞这才狠狠地吐了一口，神色间满是不屑:“不过是一个阉人，竟然在我面前这般摆脸色。”

一旁的小厮见势，连忙讨好地笑着上前递了一杯茶:“二公子息怒，何必同那阉人计较，他总归是不会有子嗣的，只能靠着讨好皇上才能有那一口饭吃，只是一条替人做事儿的狗罢了。”

他这话说的不入耳了些，自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却很是得郑瑞的心，当即便将郑瑞哄的喜悦了些，叫他备了马车，郑瑞便进了宫。

已经有几日未去过长香思，所幸昨日夜里叫阿瑶几人去对了帐本儿同少缺的香料，今日顾长歌便也难得有了前去制香的想法。

随意打理了打理，顾长歌便带着白竹几人出了拂玉楼，还未走出多远，便见远处一打扮艳丽的女子正带着一丫鬟赏着前些日子府里新添的菊花。

那女子不是旁人，这是卫姨娘同晴儿。

卫姨娘今日穿着的是一袭火红色的纱质长裙，如黑墨一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被清风轻轻吹的晃动。面上的妆容也不似平日那般清淡，与她今日身上的衣裳一般，甚是艳丽夺目。

她本就生的比京城人多一丝异域风情，五官更是精致小巧，今日这身打扮瞧起来妩媚至极，但凡是男子看了，只怕都会心动。

她倒是很聪明的，那日顾长歌不过随口一点，她便能最大的发挥自己的优势，如此这般，顾将军便是想不动心也难。

顾长歌自然也看得出来，这几日卫姨娘的生活过的是十分顺心，不论是身上穿着的衣裳还是面上用的脂粉，都是顶尖儿的，不比王氏身上穿着的差。

卫姨娘似也是看透了许多，比原先少了一丝怨气，更多的则是一丝豁达，而那豁达正是深宅中女子最为少见的。

即便是一向在外人眼里看起来温婉贤淑的王氏，因为卫姨娘的缘故这些天来也有些怨顾将军，如此顾将军自然会觉着她有些烦。

是以不论现下卫姨娘得这份豁达是真是假，与她来说只有好处而并无坏处，毕竟没有男子会喜欢一个怨妇。

“大小姐。”见顾长歌过来，卫姨娘笑着朝她行了一礼，只不再似前几日那般小心翼翼的恭敬，瞧着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朝她回了一礼，顾长歌这才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打量她，笑着开口:“姨娘今日来是生的愈发美了，想必父亲也是很喜欢的。”

听她这么说，卫姨娘面上的笑容愈发深邃了些，却还是朝她摆了摆手:“大小姐说笑了，若说美貌，还是要数大小姐最为清丽无双，我等在大小姐面前也是如同萤火明月般的差别。”

只轻轻笑了笑，顾长歌并没有应下她的话，她的这一翻话却也着实是谬赞了。

顾长歌虽是生得美貌，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强势，便是旁人有心想接近，也会被那丝孤傲与强势磨灭。

而相对来看，卫姨娘更多的却是媚意，她本就是妓子出身，更是知晓如何讨得男人的欢心，是以浑身散发的那丝媚意最是得男人喜欢。

见顾长歌并未搭理自己，卫姨娘倒也不恼，只又随意与她开口说了几句，而后便借着旁的理由带着晴儿离了此处。

待她走远，阿瑶这才开口:“这才短短几日，卫姨娘的变化未免也忒大了些。”

“是了，奴婢瞧着也是这么想，似是从骨子里变了一个人一般，哪里还有从前的影子。”小怜朝着卫姨娘消失的方向看了眼，顺着阿瑶的话开口。

白竹虽是没有说别的，不过面上的表情也表示赞同这二人的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顾长歌朝着一旁的菊花看了眼，这才迈步朝着府门走了去，道:“我倒不认为，或许，现下这幅模样才是卫姨娘本来的样子。”

闻言，一旁的几人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心中却又升起了一丝寒意。若真是如顾长歌所说的这般，那卫姨娘未免也太会伪装了些。

毕竟她们瞧着卫姨娘从前的模样可没有觉得有一丝不妥，不论是说话行事，都是十分自然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