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胭脂（一）

第187章 胭脂（一）

“可是有什么不对？”见他面上的表情有些不对，顾长歌又开口问了句，见他要伸手去碰柱子的尸体，又连忙挡住了他，朝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正如那郎中所说，柱子是中毒致死，至于是什么毒她们现下虽然并不知晓，可那毒性到底是很激烈了。

若是用手去碰，难免不会沾到那毒，到时候再出什么变故，那便有些棘手了。

见势，石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朝着她点了点头，而后示意身后的几人戴着手套便要将柱子的尸体带回衙门。

这般，众人便是又有些不明白了。

柱子是中毒没错，只现下并未确定这毒是否是旁人所投，为何要带回衙门？

瞧着众人皆是一头雾水的模样，石风又叹了口气，还是开口了：“顾姑娘，这位公子的尸体我们暂时要先带回衙门观察，至于原因，你随我来一趟便明白了。”

话落，石风便朝着身后的几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将这尸体抬回衙门，而后同顾长歌随着一同出了医馆儿。

衙门离王府街算不得很远，众人虽是步行，却也只用了短短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

并未直接从正门而入，石风带着众人到了侧门，而后又朝着一条小径走了去。

若是平日里，这小径自然是极幽美的，可偏偏现下已经到了夜里，身后的众人还抬着一具尸体，几人自然是觉着有些渗人了。

“到了。”淡淡开口，石风又轻轻推开了面前的木门儿，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腐臭味。

轻轻皱了皱眉，顾长歌觉着一时有些反胃，只石风众人还在一旁，她也不好太过明显，只伸手用手遮了遮鼻子。

又朝着身后的几人示意了示意，那几人便将柱子的尸体抬进了房中，待将屋内的蜡烛点亮后，顾长歌这才看清楚屋里的情况。

除了柱子的尸体，一旁还放着一具似是女子的尸体，只因为这着白布，顾长歌看不清那女子具体的容貌，不过想来屋中的腐臭味儿便是从那女子身上发出的。

“石捕快，这是？”知道石风带她来是为了要她看这具尸体，顾长歌一时又有些不解，莫非这女子的尸体与柱子有关？

欲言又止的朝着顾长歌看了眼，石风一时不免有些犹豫，想了片刻后，他这才开口:“顾姑娘，这女子的尸体你还是看上一眼比较好的，只要做好准备。”

见顾长歌点了点头，石风这也才回以轻轻一点，而后便上前将遮在那女子身上的白布一把掀了开。

“嘶——！”在见到那女子的面容时，屋内的众人不免一时都倒吸了口凉气，纵使是顾长歌这般见过许多血腥场面的人，现下也不免有些忍不住，扶着一旁的桌子干呕了起来。

良久，众人这才缓了过来，顾长歌也是这时才能好好定睛去看那女子的情况。

那女子面上以及身上的肌肤都已经发紫，许是因为在这里停留了几天，现下她身上的肌肤已经有些腐烂，散发出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臭味，嘴边儿还有未清理干净的白沫痕迹，瞧着竟是与柱子相似。

抬头朝着石风看了眼，见他面色凝重，心中也有了些许答案，想来这女子便是那日石风在百香楼带回来的那女子。

也难怪他瞧着心事重重，若只有女子一人还好，许是因为出了什么意外，可偏偏现下柱子的情况同这女子一模一样，若说单单只是巧合，只怕没有几个人会相信的。

“慢着！”似是发现了什么，顾长歌猛的开口，倒是将一旁随着一同前来的官兵吓得打了个激灵。

不等石风开口问，顾长歌便急忙上前到了那女子身旁，原是想伸手去翻一翻那女子的手臂，只而后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从一旁接过了一副手套，这才伸手去抓住了那女子的右手。

“你们看。”说着，顾长歌将那女子的右手向上抬了抬，待众人看清后，她这才又将那女子的右臂放回了原处。

这下便不只是她发现了，一旁的石风面上的表情也有些诡异。

虽然那女仔的右手同她面上一样，皆是泛着紫色，可在那女子右手的食指上颜色却还要比周围的更深一些，看过那女子的左手后，食指上却并没有这种情况。

至于一旁的柱子，待二人看过后，果然同那女子一样，柱子的右手也有几支手指颜色要深一些的。

许是因为碰过阿瑶胭脂的缘故，柱子右手上现下还残留着那胭脂的淡淡香味，同屋里那女子散发出的腐臭的味道混杂在了一起味道不免有些怪异。

“这是怎么回事？”挠了挠头，石风一头雾水的看着柱子的右手。

并未回答他的话，顾长歌只低头站在一旁，似是在想着什么东西，众人瞧着她这般一时也全都不敢出声，生怕打扰到了他的思绪。

良久，顾长歌这才又猛的抬起头来:“胭脂！对，那胭脂，柱子适才碰过那胭脂！”

被她这有些强烈的反应吓了一跳，石风先是皱了皱眉，而后这才问了句:“什么胭脂？”

相视一眼，二人便一起出了衙门，直直的朝着长香思的方向走了去。

秋风萧瑟，街上自也是没有了几个人影，加上二人现下皆是有些悲凉的心情，一时竟觉得街上有些诡异。

猛的一阵凉风吹过，顾长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儿，重重的叹了口气，她这才朝着长香思的方向看了去。

长香思外的灯笼还亮着，想来小怜她们几个定也是早已回了长香思内，顾长歌现在的心中却是极其复杂的，她希望是那胭脂的缘故，却又不希望是那胭脂。

若是那胭脂害的柱子丢了性命，那这案子倒是可以从其下手，可那胭脂是阿瑶带回来的，若真是这胭脂的缘故，阿瑶心中定也是十分自责的。

这般想着，顾长歌又不免叹了口气，二人脚下的步子不慢，现下已经到了长香思外。

小怜担心着顾长歌的情况，一直在门边儿守着，见她回来先是有一瞬的欣喜，却又看到了她身后的石风，想到方才被带走的柱子，心中又有些酸涩。

“小姐。”开口唤了句，小怜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自也是红红的，想来方才是哭过的。

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顾长歌带着石风迈步进了楼内，阿瑶他们几人也还未睡，现下全在铺子里坐着，自也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的，屋内的气氛不免有些压抑。

阿瑶面上还有泪痕，眼皮也有些微肿，见顾长歌回来原是想开口，只嗓子有些微微发痛，还是没有说什么。

“那胭脂，你放在何处了？”抿了抿唇，顾长歌还是开口问了。

听她提起这个，小怜愣了愣，而后这才转身上了楼，不到片刻便将先前那白玉罐子取了下来。

她自然是不傻的，知晓顾长歌要这胭脂定是与柱子有关，登时便愣在了原地:“小姐，你是说，柱子是因为这胭脂才中毒的？”

皱了皱眉，顾长歌重重的叹了口气，她原先所想的果然还是发生了。

却还是摇了摇头，从她手中将那胭脂接了过来:“你莫要多想，现下还未确定，也许是因为旁的原因。”

知道顾长歌这是在安慰自己，阿瑶张了张嘴，而后一颗豆大般的泪水便从眼中掉了出来，柱子定是十有八九是因为这胭脂才出了事的。

见她这般，顾长歌一时又不免有些头疼，怕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儿来，又连忙开口补了句:“阿瑶，你莫要乱想，就算是这胭脂的缘故那也与你无关。”

一旁的几人闻言也应了一声，顾长歌朝着几人示意了一眼，叫他们看好阿瑶，莫要叫阿瑶做出什么傻事儿来，而后便同石风进了里屋。

“便是这盒胭脂了，听阿瑶说，这胭脂是从美人阁买来的。”将那胭脂轻轻打了开，顾长歌将那白玉罐子递给石风看了看。

轻轻嗅了嗅，那胭脂的香味倒确实是与她们二人先前在衙门闻到柱子手上的味道一样。

从一旁取出了两双手套，二人各自戴了上，而后顾长歌又取出了一支自己平日里研香的小银勺轻轻挖了一勺那胭脂。不到片刻，那小银勺的勺身同勺柄便镀上了一层黑色。

石风惊了一瞬，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长歌手中的勺子，从前他办过不少关于毒物的案子，可这般激烈的毒还是第一次见到。

顾长歌自也是有些讶异的，更是恨透了在这香中下毒的人，这是要卖到城中百姓手里的，那人竟然在这胭脂中下了这般猛烈的毒药，未免也太恶毒了些。

想到方才顾长歌的话，石风却是又有些头疼，那美人阁可不是普通的胭脂铺子，且已经在京城中开了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是平安无事儿的。

现下猛地说是美人阁的胭脂出了意外，甭说是他，便是顾长歌也不信的。

“先去百香楼看一看，若可以确定是这胭脂的缘故，再去美人阁也不迟。”开口朝着石风道了句，顾长歌便用干净的帕布将那银勺上的胭脂擦干净了去。

小心翼翼的将那白玉罐子的盖子扣了上，顾长歌这才寻了个布包将那白玉罐子放了进去背在了身上。

百香楼是彻夜不打烊的，现下店外的灯笼自然也是还亮着的，石风身上穿着的是官府，怕惊动到旁人，待换了常服后，二人这才朝着百香楼走了去。

远远的便听到了百香楼內传出的乐声同欢笑声，只现下这个时候，这种声音听到二人耳里难免有些刺耳。

方才进了楼内，便有人上来迎着二人进了楼内，百香楼内的姑娘早在几年前便同顾长歌有过来往了，对她自然是不陌生的。

至于一旁的石风，因为花羽衣的缘故，石风也时常回来百香楼待上些许时辰，虽然不久，可一来二去，众人对他自也是有些印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