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虞美人

第190章 虞美人

见他不信，顾长歌耸了耸肩，而后上前将那罐子打了开，从一旁寻了跟银针一一试后，银针便已经附上了一层黑色，那中年男子的表情便也愈发难看了些，张着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那中年男子盯着顾长歌手上的银针许久，这才开口反驳了句，只是那反驳却是有些无力。

方才他已经承认了，这白玉罐子的确是美人阁的，现下若是再否认，只怕是有些苍白了。

不过顾长歌仍是在意一件儿事儿，那便是为何沈淑手中的那罐胭脂用后并没有什么不妥。

想了片刻，顾长歌将银针擦拭干净了收了起来，重新抬头看向了那中年男子：“你是这美人阁掌柜的什么人？”

“我是这美人阁中管事儿的，我家掌柜的平日里都在家中调制胭脂，很少前来美人阁，是以这美人阁的差事便都交到了我的手里，平日里这美人阁的大小事务都是我管理的。”他说着，语气有些骄傲。

自然是骄傲的，从美人阁一开张他便在这美人阁中当差，从红络白手起家再到现在的生意红火，管家是一路跟着过来的，也是红络在这美人阁中最信任的人，是以才会放心的将美人阁交给他打点。

管家自然也是很荣幸的，知晓红络信任自己，是以一直以来对美人阁也都是尽心尽力的，更是将红络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对红络也很是关心。

而这美人阁可以说是红络的全部，也是红络一直以来都费尽心思打点整理的地方，如此一来，管家自然也是将美人阁看的很是重要，是以听到美人阁的胭脂出了事儿会这般担心。

“你是说，这胭脂平日都是你家掌柜的自己调制的？”点了点头，顾长歌晚了挽袖子，将那罐子收了起来，边儿开口问了句。

闻言，管家愣了片刻，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有怕若是有所隐瞒会惹怒顾长歌众人，只好点了点头。

见势，顾长歌倒是也没有再说什么，想到沈淑手中的那罐胭脂，顾长歌又道：“这胭脂可是一起送来的？”

“不是，原是我家掌柜的并未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喜欢这款胭脂，是以第一次只送来了五十罐儿，而后那些胭脂都是分开制作，分开送来的。”管家如实回了句，时不时偷窥一眼顾长歌面上的神色。

点了点头，如此倒是能说得通了，沈淑那胭脂是前些日子便买来的，阿瑶那胭脂却是昨儿个买回来的，许是那虞美人之毒是后来才加进去的。

只是按照管家的话，这红络自然是将美人阁看的极重要的，为何现下又会在这胭脂中下毒，拿整个美人阁的名声开玩笑，做赌注？

这些现下同管家一时自然是说不清楚的，一切都得见到红络后这才能做打算，至于这美人阁，既然已经闹出了人命，在没有查清楚之前自然是不能正常开张了。

得知这一消息后，管家当即便身子一软，直直的便要朝着地下倒了去，好在一旁的伙计眼疾手快，在他还未倒地时便上前扶住了他：“管家，你没事儿吧？”

摆了摆手，那官家这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只瞧着他的嘴唇有些泛白，似是虽是会再待下去一般，叫人看的心惊。

眼中含泪的看了眼顾长歌众人，那管家咬了咬牙，而后便“扑通”一声跪在了二人面前，二人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便要上去扶他站起来：“万万不可，老人家，你先起来。”

只那管家性子也是极犟的，无论如何都不起来，一个劲儿的朝着二人磕头，边道：“二位，二位行行好吧，这美人阁千万不能被封啊，这是我家掌柜的所有心血，要是被别人知晓美人阁的胭脂出了事儿，日后这生意可怎么做啊！”

他这一番话说的老泪纵横，一旁的伙计看的也很是心酸，只上前要扶着他站起来，却都是被管家拒绝了去。

顾长歌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到底是女子更多愁善感心软些，石风却是丝毫不为之所动的。

摇了摇头，石风便直接开口道：“既是你们美人阁的胭脂出了问题，现下还闹出了人命来，这铺子便是要封的，否则事情越闹越大，到时候恐怕便不只是封掉铺子这么简单了。”

顾长歌有些意外的看了眼他，原是以为以石风的性子定是会心软的，没想到石风依旧是这般公事儿公办，倒是叫她开了开眼。

并不认为石风这是铁石心肠，顾长歌反而很是敬佩他，该善良的时候不失善良之心，该心硬的时候不感情泛滥，相比之下，她这一点的确不如石风他们。

知道这事儿的没得谈了，那管家哀嚎一声，而后便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顾长歌几人一惊，连忙上前扶着他坐到了一旁，掐了掐他的人中，他这才重新醒来。

一旁的伙计连忙为他倒了杯热水喂着他喝了下去，而后管家面色这才缓和了几分。

“管家，你可确定掌柜的不会在这胭脂中下毒？”又开口问了句，顾长歌神色认真的看着他。

听她这么问，管家连忙点了点头，只是因为激动，一时又咳了两声：“咳咳……几位放心，我最是了解我家掌柜，我家掌柜将这这美人阁看得很重，不可能会做这种事儿的！”

“如此，你家掌柜平日里可有什么仇人，或者说是眼红美人阁生意红火的人。”摸了摸下巴，顾长歌又语重心长的问了句。

这话其实可行的可能度并不高，毕竟这虞美人极其难得，且照着管家的话，红络对这胭脂的研制定是不会马虎的，想来也不会叫外人在这胭脂内动手脚。

看了眼一旁的三个伙计，顾长歌又在心中暗暗盘算，良久，她这才又看向了管家。

自是明白顾长歌的意思，那管家想了片刻，而后这才又摇了摇头:“我家掌柜的平日里甚少上街出门儿，为人虽然不爱说话了些，可却不是难相处的人，自然是没有什么仇家的。”

“可否带我们去见一见掌柜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顾长歌这才重新起身问了句。

随着石风一起来的那几个官兵已经在往窗上贴着封条，管家眼中满是凄凉的看了一眼那几人，而后这才重重的叹了口气:“也罢也罢，几位随着我来便是了。”

红络的住处并不在美人阁中，因为喜欢清静，红络同她的姐姐红梅住在京城边儿的一间宅子里。

许是因为平日里要研制胭脂的缘故，那宅子瞧起来倒是极大的，待管家将门推开后，众人这才看清宅子里的情况。

因为平日里研制胭脂要许多步骤，红络有时一个人自然也忙不过来，是以虽然她不喜与旁人交流，也比较喜欢清净，宅子内倒是有许多打杂的下人。

见管家带着顾长歌和石风过来，路过的下人先是有些意外，不过却还是恭恭敬敬地朝着管家行了行礼，如此也能看的出来管家平日里在宅子中的地位还算极高的。

只那些下人有些意外的模样，想来平日里也很少有外人前来宅子里的。

一路走着四下里看了看，顾长歌皱了皱眉，院儿里铺着许多花瓣儿，还有很多研制胭脂的工具，顾长歌对此倒是并不陌生，只瞧着一切也都很正常，并未有什么不对。

“掌柜人呢？”问了问在门外候着的那丫鬟，管家朝着紧闭着的门儿看了眼。

闻言，那丫鬟这才缓过神来，朝着他行了一礼，道:“那会子掌柜说是有些乏了，要进屋去睡会儿，也不知现下醒了没有，怕打扰掌柜的，奴婢便没有进屋去。”

点了点头，管家表示知晓，示意她不必在这里继续守着了，然后便叫二人在此等候，转身轻轻推开门进了屋中。

“掌柜的！”不到片刻，屋内便传来管家有些魂不守舍的惨叫声。

屋外的二人一惊，也顾不得旁的，连忙便推开门进了屋中，见屋内并没有人在，只好转身朝着里屋跑了去。

怕有什么不方便，石风倒是没有跟着顾长歌进了里屋，只在一旁止住了步子，叫顾长歌一人进了屋内。

方才进屋中，顾长歌便见一女子倒在了一旁，因为面部朝下，顾长歌并不能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只想来便是美人阁的那位掌柜了。

在她身旁，还有一些被打翻的胭脂，现下已经撒了一地，粘在了那女子的衣服上。

管家面色惨白的倒在了一旁，原是想尝试着站起来，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惊吓，身子一直哆嗦着，许久都没能成功。

“掌柜的啊！”眼中含泪的唤了一声，那管家伸出手哆哆嗦嗦的想要去碰那掌柜的，只因为二人距离相隔较远，那管家到底是没能触犯红络。

顾长歌叹了口气，原是想说些安慰的话，只因为不擅长安慰人，到嘴边的也只有一句“节哀”。

朝着里屋外的石风道了句，示意他可以进来，石风这才缓缓进了屋中，见到现下这一幕，石风自也是觉着心中有些酸涩。

上前去看了看红络的情况，待将那红络的身子翻了过来，二人这才同时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红络现下身上的肌肤全都泛着紫色，嘴里不断向外吐着白沫，双眼一直向上翻着，竟是同柱子与那百香楼中的女子的症状一样，想来也是中了虞美人之毒。

四下里看了看，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了已经破碎的白玉瓷片，里面的胭脂自也是已经下了一地。

重新取出了先前那支银针，顾长歌将地上打翻的以及桌上的所有胭脂一一试过后，只有那白玉碎片儿上沾着的胭脂有问题，如此，便是红络也不知晓这胭脂内是有毒的。

想到自己先前对红络的怀疑，顾长歌不免又有些愧疚，叫张管家去通知了府里的下人，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府里的下人便都被召了过来，除此之外，还有红络的姐姐红梅。

得知红络死后，在场的家丁同丫鬟多多少少都是有些难过，唯独红梅得知此事儿后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瞧着并不为之所动，自是引起了顾长歌二人的怀疑。

“这位是……？”明知故问的开口，顾长歌朝着一旁的管家看了眼。

闻言，管家抬头朝着红梅的方向看了眼，眼中的神情有些复杂，叹气道:“这位是我家掌柜的姐姐，红梅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