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了市里面最大的游乐场,坐了最大的摩天轮,当摩天轮缓缓上升然后快速旋转的时候,聂言兮下意识地尖叫,像其他很多人一样,她其实一点也不怕,但总觉得玩这种刺激的游戏的时候,就应该撕心裂肺的尖叫,畅快地喊出来。
下降的时候,他们的头朝下,头发像倒立的水草,凌原侧头看了看她,忽然也不要形象的跟着她大喊。
她看着他,正对上他温柔的星目,两人紧紧对视着,有一刻,她希望时间停住,不要走。
风声和呼唤声已经被淹没,一圈两圈……
摩天轮停止,他们从摩天轮下来,聂言兮拍拍戴着棒球帽,又把外套帽子套在头上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凌原,忍不住笑道:“凌原哥哥,原来你们明星坐摩天轮也会大喊大叫,太好玩了。”
凌原无奈极了,弹了她额头一记:“明星也是人,也会哭闹,怎么被你一说说得明星好像就不是人了一样。”
聂言兮嘿嘿一笑。
从游乐场出来,正午阳光正好,聂言兮想吃冰淇淋,凌原不允许,聂言兮耍赖:“一口,就吃一口。”
凌原经不住她耍赖,说:“就一口。”
聂言兮说:“我何时骗过你。”
买了一杯冰淇淋,她真的就只吃了一口,剩下的交给凌原,凌原拿着冰淇淋看着她舔嘴,简直像只馋嘴猫,不忍心吃掉剩下的,递给她:“要不……再吃一口?”
聂言兮眼睛发亮:“真的?”
没等凌原回答,她飞快舀一口吃掉,笑吟吟地看着他,凌原无奈却又温柔地笑笑,轻轻抬手把她嘴巴上沾的冰淇淋抹掉。
她觉得自己的脸微微发烫。
忽然,听见一阵鼓声,“咚咚咚!呲!”,热闹极了,有人欢呼有人拍掌,接着是一声吉他声,“嘣!”就那么一声,不高不低的声音破空而出,场面一阵沸腾,所有人一同大喊向南其的名字。
就看见中心广场上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激动地喊着,后面视线被遮住的人还蹦起来往里面看。
聂言兮忽然一怔,向南其怎么会在这里?
她虽然不喜欢喧嚣的环境,但听见向南其的名字,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
拉了拉凌原:“凌原哥哥,我们也去看看。”
凌原疑惑:“我记得你不喜欢这种场面的。”
聂言兮狡辩:“此时不同嘛!”在凌原心目中,昨天她还是和向南其闹矛盾,不好意思说今天已经和好了。
聂言兮让凌原把帽檐压得低低的,直到看不见眼睛看不见脸,才挤进人群中。
此时的欢呼声已经一潮高过一潮,此时与在守巢人时不同,乐器旋律的声音扩散在头顶上空,慢慢盘旋,然后散开,再盘旋,再散开,如此反复。
突然,鼓声停住,吉他声也停住,所有声音都停住,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人不适,呼吸也下意识地顿住。
聂言兮和凌原挤进人山人海里,她觉得自己渺小得如同一粒沙子,静静掺杂在成堆成堆沙海里面。
向南其穿着一件黑红相间的皮衣,里面白色圆领衫,下部分全塞进黑色休闲裤里,裤脚挽起,露出小麦色脚踝,白色球鞋,头发在头顶扎成辫子,几根没扎稳的发丝俏皮地从额头跳出来,疯狂而冷酷,安静又撩人。
他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安静地往那儿一站,眼中冷静的沉默就能让人不敢大声打扰,他稍稍抬眸,清冷的目光不需要太多情绪,便能轻易撩动人心,让人心脏砰砰乱跳。
他抬起一只手,手指擦过琴弦,一声“嘣”,静止的时间突然转动,他抚着吉他,一遍一遍,手指时而急时而缓,通过各种不同的技巧,由低到高展现,强有力的节奏,越来越急,如同翻腾的海浪,一次又一次冲击着海边礁石,听起来让人心里特别的痛快,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灵....
聂言兮也跟着旋律,不由自主地扭动,毫无章法,她只是随性而动。
瞬间,全场沸腾,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和掌声,他们舞着,跳着,喊着台上人的名字,向南其的名字如同一颗维c泡腾片,被人一不小心掉入一杯水中,沸腾出来覆盖了其他人的名字。
聂言兮只看见向南其低着头,专注而投入,满足而享受,原本冷峻的轮廓变得柔和,沉寂甚至阴郁得眼中也荡漾着细碎的光芒,那是聂言兮没见过的向南其,她能感受到他那种用生命在表演时的幸福感,没有抛弃、没有孤独、没有不幸,有的,只是不顾一切的追逐,为梦想拼命,只为了享受那痛快的过程。
随着旋律缓缓的停止,到最后一个尾音挑动,正式结束了这次的表演,又一次,瞬间陷入出奇的安静,秒针嗒嗒,一秒、两秒、三秒,全场爆发了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和呐喊、口哨声,吹手指声,各种声音相互呼应,形成一张网。
人们自发的组成了啦啦队呼喊着他们的名字,有人喊路九,有人喊阿庆,小保,克宁……但是这些声音似乎要被向南其的名字覆盖,只听见零星点点。
他们转向四周各方向的观众都深深的鞠了一个躬,然后都把两只手酷酷在肩膀两边伸出去,形成一个V字形,象征着一个符号,象征着他们的梦想和追求,倦鸟归巢、等待、团聚,希望。
他们的装扮都是黑色和红色,耀眼而充满炙热的希望。
在场的人跟着他们做出同样的动作,两只手在头顶举出V字形,欢呼震撼不减。
聂言兮原想亲自过去鼓励他,但又怕凌原被人认出来,就放弃了,她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向南其等人收拾东西扔上车。
那个叫克宁的女孩子机灵得像个男生,酷得没话说,聂言兮之所以细心观察她是因为她看见了另一个女孩,仿佛不小心从天上坠落凡尘的女孩,一尘不染。
她似乎真的喜欢白色,每次看见她,她都是一身公主白。
不过这次白玫瑰和黑玫瑰没吵架,更没有争锋相对,黑玫瑰克宁仿佛没看见天使,和队友对搬东西上车,白玫瑰不知对向南其说了什么,只看见他的眉头又拧在一起,不悦的表情毫不掩饰,又用手指戳了戳太阳穴,表情不情不愿的。
凌原见她没反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的便是那么一个场景,他早已认出来,那个叫向南其的少年就是昨天在她家楼道里遇到的人。
聂言兮扯着嘴角笑:“这家伙,瞒得挺好啊!”
凌原说:“你那同学挺受欢迎啊!”
聂言兮骄傲地点头:“可不是,前阵子在学校打了一场球,可叫全校女生痴迷。”
她又无奈地叹口气:“不过以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恐怕没人敢接近……不过好像和白玫瑰挺熟的。”
她唇齿间露出欣慰的笑颜。
“凌原哥哥,我们走吧!”
“嗯。”
“凌原……”
“是凌原……”
他们刚刚转身,突然有两个女生认出凌原,她们惊喜地捂住嘴巴简直不敢相信。
长发女生难以掩饰兴奋:“凌原,我是你的真爱粉,从你出道到现在,我一直是你的粉丝。”
“是啊!是啊!我们原本以为你出国要好久都见不到你,没想到……没想到见到你本人,真是太神奇了。”
“是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明星本人,那个人还是你……”
两个人叽叽喳喳地,一看就是真爱粉,却因为他们的行为引来路人目测,聂言兮和凌原都怕把事情闹大,聂言兮偷偷把手指竖在唇边做出禁声的动作,凌原超具亲和力,和他们说话的时候就仿佛和朋友交谈,一点架子么没有。
两个女孩眉飞色舞,都没有张扬,安安静静地等凌原给他们签完名,挥挥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聂言兮羡慕地说:“凌原哥哥,你实在太厉害了,居然能和粉丝们这么轻松的相处。”
凌原说:“和粉丝相处就跟朋友一样,很轻松的。”
聂言兮看了看他头上严严实实的帽子,有点惭愧,凌原看着她的小表情,忍不住笑道:“但是经常有粉丝来打招呼的话,也会很没精力去招呼他们的。”
聂言兮猜出他的心思,忍不住笑起来,凌原哥哥真是太可爱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忽然觉得身后一股冷飕飕的空气,让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让人倍感压抑。
微微侧头,就能看到少年板着脸,头发因为被扎起来而露出幽暗冷郁的双眸,悠长的睫毛黑漆漆的,映得一双眼睛更加冷冽疏离。
他背着吉他与白玫瑰并肩走在前面,其他人走在后面,现在却都杵在凌原和聂言兮对面,形势有点像打架的两帮人。
聂言兮完全摸不清楚向南其哪里来的深深敌意,还是对凌原的,他们之间连交集都没有呢!
“南其哥,我们走吧!”白玫瑰俊俏的脸蛋有些不悦地看着堵在路上的两个人,礼貌得有些过分地说,“两位请让一下,南其哥已经很累了,也不方便合照,谢谢!”
说罢,拉过向南其的手腕就要往前走,聂言兮因为她那番话有些不爽,堵在哪里一动也不动,撇撇嘴看着向南其。
心想,好一朵白玫瑰,还真有骂人不带脏字的本事。
“不好意思,是你们自己走上来的,我们并没有要合照的意思,”聂言兮目光打量左右两边宽阔的场地,“这么宽得路还不够几位走?”
白玫瑰小脸憋得通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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