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赤

第8章 赤

忽然，从窗子外闪入一道银光，直对萧红的面上。她无可退避，只好松开宋阑的喉咙，向后空翻一跃，那道银光才擦过她的衣裙，直击到后面的屏风上。

“谁！”萧红站起后看向窗子的位置，霍紫嫣一把推开厅堂的大门，手里还握着另一只银钗。“这位应该就是霍家的大小姐霍紫嫣了吧，听闻霍小姐在峨眉学了三年的武艺，刚才那只银钗差点就能贯穿我的喉咙了。”她语带讥讽，刻意观察霍紫嫣的表情。

“以萧姑娘的武艺，若想伤到你，只怕紫嫣还需再练上十多年吧。刚才我在窗外看着这位公子性命危及，才忍不住出手的，还望萧姑娘莫怪才是。”霍紫嫣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到霍轩的身边，“爷爷，你没事吧？”

霍轩并没有说话，而是拍拍她放在他肩上的手示意自己安好。惊魂方定的宋阑此时心中烦乱，不想去看萧红，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后，对着霍紫嫣抱拳道，“刚才多谢霍小姐出手相救，否则小生就要命丧这个魔头之手了。”他刻意加重“魔头”二字，余光之外，萧红的脸上还是那样无所谓的表情，这样使他更加愤怒。

“你当然要谢谢霍小姐了，你跟她可是有婚约在身。你若是一不小心死在我的手里，只怕这霍家小姐就要孤独一世了。”萧红的激将法倒是有用的很，他二人异口同声的一个“你”，惹得她笑的更厉害了。“此时就要一致对外，驱赶我这个外人了吧？霍老，我只问你最后一次，那个药方你真的不愿交出来么？”

霍轩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起身，“萧姑娘，那张药方事关重大，若是只要我的这条老命，我又何足惧也？可它牵扯着我们霍家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我不能不管他们的死活。姑娘还是速速离去吧。”

“那好，我尊重你的决定。只是这药方，就算我不来抢，也会有旁人来抢，你们霍府暂且做好准备便是。”萧红先走向厅中的屏风，拔下上面的银钗，手中内力一催，就将那银钗打向霍紫嫣的方向。霍紫嫣亦将手中的另一只银钗打出，两只银钗在空中相击，带着清脆的声响落在地上。萧红笑道，“霍小姐，来日方长，望自珍重，萧某告辞。”

宋阑想都没想就追着萧红的背影出了霍家，一路上萧红都对他不理不睬，甚至像是已经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直到他一个纵身跃到她的前面，她才勉强停下脚步。

“宋公子跟着我是有什么事么？”

被萧红如此质问，他才意识到，自己一路与她的同行，都是以一个被挟持者的身份。现在交易已经破裂，这段旅程似乎也走到了尽头。“你打算去哪里？”

她倒是很认真地托腮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天下之大，走到哪算哪吧。”

“那我们……”

“宋公子，我挟持你之后的目的虽然没有达到，但也是该还你自由了。你堂堂宋家的大公子，一直跟着我这个魔头也不是法子吧？而且此行还省去了你回家的工夫，可以直接在京师与霍家小姐拜堂成亲了，不是一件好事么？”

“我并不想与霍家小姐成亲，我与她不过才匆匆一面……”他的话还没说完，萧红就靠近他用手抵在他的双唇上，她的眼睛柔情似水，他的唇感受到她指腹的冰凉。

“你与我也不过才匆匆几面，宋阑，自此别过，江湖再见吧。”萧红的红绫攀上远处的高枝，她轻飘飘地就从宋阑的身边离开，他还来不及抓住她的手，只能看着她越来越远，最后留他一人站在原地。

男子打开玉横宫的窗眼，里面已不再是空荡荡的房间，他所盼望的人正躺在软榻上沉沉地睡去。他嘴角勾起笑，声音却保持着冷淡说道，“玉横，怎么这样迟才回来？”

“尊上就不许旁人睡的时间久一些么？”那声音带着慵懒，却不敢有一丝不屑。“我可是刚刚从外面赶回来，还未睡的深沉就被尊上搅了清梦。”

他责怪道，“你平时都没有这般拖沓，此番又是何故？”

“离开之前我就向您禀告过，此番我有件私事尚待了结，所以路程上走远了些。还有那件任务属下失败了，还请尊上责罚。”

他长舒了一口气，忽然柔声道，“你先把灯火点上，我想看看你的样子。你一直躺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就不觉得怕么？”

玉横宫里并没有及时的回应，倒是能听到脚步声正轻缓地挪到桌前，那人打开夜明珠的盒子，将屋内照的通明。她又把手边的蜡烛点亮，走向带着窗眼的那面墙，背靠在墙上。

“玉横，玉横？”只看到一眼她的样子，他不甘心地又喊了几声。

“尊上还戴着面具么？”她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疲倦，她靠着墙坐在地上，仰起头，她知道这里是他视线的死角，他不会看到自己。“就算是纯金打造价值连城的面具，都不过是一扇面具。一旦你摘下了它，我连你真正的样子都会认不出来的。”

“玉横，我答应过你，只要大事一成，我一定……”

“下一个任务是什么？”她不想听到他做出的承诺，冷漠的语气带着些许不敬。

窗眼旁的他也立刻回归正题，布置任务说道，“霍家小姐霍紫嫣与应天府宋家的宋阑公子定有婚约，我要你破坏这门亲事，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可以。但是你不能伤及霍紫嫣与宋阑的性命，他们都是我手里至关重要的棋子。”

“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可以？”她听后笑了起来，“我倒是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法子，只要让宋阑爱上旁人就可以了。以宋阑的痴情样子，这任务未免太简单了些。尊上是心疼属下么？”

“这里是京师，是锦衣卫的地界，我不想徒增是非，你也谨慎行事吧。”

她站起来，整理好衣裙，“玉横告退。”

“玉横……”他欲言又止，“下个月就是中秋了，我们在老地方不见不散。”

她没有回应，推开铁门径直离开。屋内还亮着光，他在窗眼前伫立，久久不曾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