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赤

第9章 赤

宋阑与萧红分道扬镳后就被霍府的管家又请回了霍家，他心中因萧红的离开郁结难抒，用过晚膳后就将自己关在房内。皓月当空，清冷的月光从稍开的窗缝照进屋内。他的房内没有点燃烛火，就靠着这份月光照亮他的心扉。

萧红，和传闻中的凶狠形象不太相符，但她扼住他喉咙的时候，他也确信江湖上的传言绝非空穴来风。她的冷血冷面，冷言冷语没能留给他更多的印象。倒是两个人独处时的俏皮样子印在他的心里，怎么都挥之不去。还会再见么？这问题伴着他辗转反侧，直到天明。

鸡鸣三声，宋阑就起床梳洗向霍老先生告辞。本以为能在霍府中见到霍家的其他人，饭桌之上却只有霍轩和霍紫嫣两人。

霍轩一见到宋阑就招呼他入座用膳，“宋公子昨晚睡的可好？我霍家一向崇尚俭朴，可能很多东西都不能达到你的要求，还望见谅。”

谢了座，宋阑回道，“霍老这是哪里话，小生自小就在武当山上习武，也未曾过过家中锦衣玉食的生活。昨天承蒙霍老照顾，今天我也是该告辞了。”

“告辞？难道你不是来向紫嫣求亲的么？”

宋阑的目光正好撞向面色骤变的霍紫嫣，她慌乱无助的眼神说明她也在抗拒这门亲事，可如今父母之命已成定局，他二人犹如毡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摆布了。

他犹豫再三，便推脱道，“其实不瞒霍老，我刚收到家中的书信说我娘病重盼我回家，向掌门禀告后就第一时间下了武当山。谁知道在山下就遇到了萧红，被她一路挟持到京师。如今终于脱得困境，我想先回到家中看看我爹娘的身体如何。至于我和霍小姐的亲事，待我回家之后再与父母商议也为时不晚。”

听过宋阑的回答，霍紫嫣心中的一块大石也暂且落下，从京师到应天府，就算是快马加鞭，来回也需要一月左右的路程，其间已经足够她为自己的出路谋划了。

霍轩也能理解宋阑的想法，便应允他道，“离家这么多年也是应该先回家探望双亲。我让管家去为你准备盘缠跟马车，用过早膳后，就让紫嫣去送你吧。”

城外的送别亭，两辆马车并排而立。其实霍紫嫣对宋阑没什么嘱咐的话，除了几句客套的关心，剩下的就是盼着他路上多耽误些时间，越晚回到京师越好。

“霍小姐请回吧，路远难行，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霍紫嫣把霍轩交代的东西都交给他，然后轻轻一福道，“那宋公子一路小心，紫嫣就此别过。”

目送霍紫嫣离开，宋阑吩咐车夫准备启程，可车夫一直保持着刚才坐在车架上的动作，实在诡异极了。他走近一看，车夫的几处大穴都被人封住，只有一双眼睛还在骨碌碌地打转。噌噌两声，两颗石子就朝着宋阑而来，他脚下用力，跃起后跳，石子擦过他的胸前，好在没有中招。

“何人？”他望向附近的树林，难不成有人埋伏在这里。跟萧红一样也是来绑他的么？

“宋公子的警觉性还真高，两颗石子都被你躲过去了，那不知道下一颗你还躲得过么？”声音倒是熟悉，可在如此空旷的环境下也无法确定声音的位置。宋阑的神经紧绷，提防着有可能再次攻击的石子。只听从亭子的顶上传来石子哗啦啦落地的响动，他运起轻功跃地而起，还未望到亭顶，就被一根红绫束住他的腰拽了下来，一颗石子正中他的后脑。

“宋公子还是一样的迟钝。”萧红站在红绫的另一头，她的笑意看在宋阑的眼里，“能躲过我前两颗石子算什么本事，最后一颗若是换了其他的暗器，你这条小命都要不保了。”

宋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已经离开了么？”

她笑得更甚，“那你又为什么离开霍家，你不是应该留在京师跟霍小姐成婚的么？”

本是难得再见的人，偏从她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宋阑恼羞成怒解下腰间的红绫，把萧红丢在原地自己就上了马车。等他放下马车的车帘才想起来车夫身上的穴道未解，他一把掀起车帘，萧红已经坐在车架上持着马鞭，随时准备出发。

“你做什么？”宋阑恼着，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宋公子要回应天府，我就做个车夫送你回去，就当是这些日子的赔罪吧。”萧红似模似样地挥着马鞭和缰绳，就算宋阑再怎么恼她，她都是那副笑脸。可这笑脸怎么看都看不出真心的笑意，就像是敷衍的工夫。

“我不需要你做车夫，刚才的车夫你把他如何了？”

“车夫？我把他好好地安置在亭子里。难道在宋公子的心里我萧红当真是乱杀无辜的小人之辈么？我与他无冤无仇，何故要为难于他？”萧红一把甩开缰绳，想是宋阑的话真的刺痛了她，她气得变了脸色，咬着嘴唇就跳下了车架。“那就恭送宋公子离开，我去把那车夫还给你便是！”

“萧红！你！”宋阑见她真的走了又手足无措，忙跳下车追上去，“你就不能听我多说两句？”

“一句话已经见血封喉，再多听两句只怕是要折寿了。”萧红背对着他，跟他隔着三四步的距离，他向前一步，她也随之挪动一步。没办法，他只能保持着这个距离，问道。

“你为什么回来找我？”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那你这次又是什么目的？还是那张药方？”

萧红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难道你以为第一次失败的方法第二次就能成功么？我萧红可没有那么傻，只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我这次回来找你只是想跟你一路同行同去应天府，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宋公子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无所谓。我去把你的车夫还给你，接下来的路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她说完就飞身到亭中解开了车夫的穴道，放他来为宋阑赶车。宋阑心中纠结不定，自己很想跟萧红同行，可她城府太深，此行究竟是何居心还无法确定。若就让她这样走了，以后还能相见的机会怕是没有。左思右想，权衡利弊后，他只能硬着头皮跟在萧红的身后，死乞白赖地说道，“既然都是同去应天府，萧姑娘就赶紧上车吧，再耽误下去，晚上就到不了驿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