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赤

第11章 赤

好在萧红绑在树上的红绫指引着他们一路平安地走出了参雾林，车夫也在原地等着他们，没敢一人逃命。又是一个时辰的颠簸，终于到了驿站。还有一月便是中秋，京师附近的驿站汇集了四面八方之士。有举家迁来京师的新上任的官员，有运送名贵货物押镖的镖师，有各个门派的弟子。

鱼龙混杂之地是萧红的死穴，她的身份特殊，又太过张扬，便在下车之时又将蒙面的轻纱戴上了。宋阑一直将她护在身侧，几经波折终于到了房间。因为往来的人太多，不巧只剩下一间房，车夫可以在马车里将就一晚，可他二人孤男寡女，总不能同床共枕。

宋阑将床铺好，自己走到窗边的藤椅上，“萧红，你快点休息吧，我等下在藤椅上凑活一晚就好。”

萧红神思游离，精神欠佳，懒懒地往榻上一坐，“宋阑，你会饮酒么？”

“饮酒？时候不早了，我们明早还要……”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破窗的动静打断，萧红也立刻恢复了意识，左手已将三枚梅花镖藏在指缝间，右手挡在身前，准备随时御敌。

破窗而入的那人一身黑衣，手持双刀，面白如玉，眼却似饿狼凶中带狠。“你就是萧红吧？”

萧红冷冷地回道，“看来又是一个以为自己能得到十万两黄金的蠢钝之辈。若杀了你，只怕要脏了我的手。”

黑衣人哈哈大笑道，“区区女子，竟如此大言不惭。若有本事取下我的首级，我便信了你的鬼话。”

她嘴角勾起轻蔑的笑，“就凭你？还不配见到我的剑。而且你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辈，窗外的帮手也不必继续躲藏了，都来屋内现身相见吧。”她话音落下，又从窗外跃入四五个人影，各个都穿黑衣，不像是驿站中的武林人士，倒像是一路尾随至此的。“你们是从京师就跟上我们的吧？看到我们下榻这里，便埋伏起来，打算一击即胜。”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便安心受死吧。”

六对二，在人数上萧红就占据了劣势。不过以她的能耐，对付这几个小喽啰实在是不在话下。可她还得优先考虑宋阑的安危，这个富家公子虽然在武当山学了十几年的武艺，但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一直没能试探他的身手，万一他不幸被俘……

萧红最讨厌被束手束脚的感觉，也不多想，先将左手的梅花镖向人群中一抛，右手抽出红绫缠住其中一人的脖子拉到身前。“是谁派你们来的？只是为了那十万两黄金，未免也太得不偿失了。”

那人被勒紧了脖子，仍是守口如瓶，“只是为了取你萧红的性命，又何须他人指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善类，她右手收力，咔嚓一声就用红绫拧断了那人的脖子。余下的几人中，其中两人与宋阑缠斗在一起，他未落下风，也不见赢招。萧红想去助他，奈何身前还有三人。他们见她杀人未有片刻犹豫，心中已不免有些害怕，但命令在身，只能誓死奉命。

“我再问一遍，你们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

三人皆不言语，萧红也不再与他们虚耗时间，侧身飞出三颗梅花镖，分别嵌入他三人的喉咙，一时间鲜血直涌。她再次抛出红绫，将宋阑身边的一人捆住双手，飞身而去，右掌直击那人天灵盖，顿时口中鲜血喷涌，倒地身亡。另一人的喉咙被她用梅花镖轻轻一划，也是登时鲜血直流。

一间好好的屋子，此刻已经陈尸六具，换了是谁都不愿意多待。萧红怕再惹是非，拉上宋阑就从窗户跃出。沿路又偷了两坛好酒，找了一处破庙就随意歇下。

萧红刚刚杀过人，此时心情还未平复，也顾不得宋阑的情绪，抱起酒坛就大口痛饮。

“你都是这样杀人的？”酝酿许久的宋阑还是问出了口。

萧红放下酒坛，“你今天才知道么？你以为江湖上的那些传闻都是信口雌黄的骗局么？我萧红要杀的人，没有一人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那你会杀我么？”

她明显动作一顿，随后又变回若无其事的状态，“杀你？你有什么值得我动手的资本么？”

“那你为什么要杀人？喜好？本性？我师父说过，你萧红不是那种杀人嗜血的人，你杀的都是该死之人。我跟你这么些日子的相处，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杀手，到底为什么？”

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宋阑，这是我的秘密，不要再问了。”

萧红的身上自带一种魔力，她的一切要求宋阑都不能拒绝。当她不想说的时候，他就愿意陪着她喝着酒，看天上的星星。她武功很好，酒量却是不佳，才喝了没多久，她就软了身子，依靠着宋阑的肩膀。

“你看到没有，那是北斗七星，七星中最亮的那颗星你知道如何称呼么？”萧红的手晃晃悠悠地指着天。

“不知道。”宋阑摇头，他的目光并未盯着天上的星星，而是深情地望着肩上靠着的人儿。

“是玉衡，玉横宫廉贞星君。”她说完，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虹之七彩，星君七座。”

“你说什么？”

她没有重复刚才的话，而是小声的，小心谨慎地问道，“你说过你会娶我的，是真的么？”

宋阑以为自己听错，他扶正萧红的身子，眼光灼灼地望着她，“你刚才的话可是认真的？”

萧红捧着宋阑的脸静静端望，这样俊俏的一位公子，她怕是许久都不会忘记了。她主动贴上他的唇，缠绵交错，她的手抚摸着他的脸，每一寸，每一处。他忍不住抱紧了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胸膛。他解开她的衣衫，带着慌张，带着欣喜。

窗外的夜色被乌云遮蔽，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