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深宫

第164章 深宫

朱由检在乾清宫的偏殿里屏退左右亲自接见了霍轩。他上一次与霍轩相见，还是他为信王时。如今再看这个老态龙钟的医者，骨子里还是透着那股硬气。

“霍老，朕今日宣你来是有一件事要请教。你也知道玉妃的身孕刚刚两月，朕放心不下。而且，她在怀孕之前还服过一种特殊的药，不知道这种药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

霍轩半分不敢怠慢，问道，“敢问皇上，究竟是哪种特殊的药？”

“一种假死药，还能封住练武之人的奇经八脉。朕找人查过，其中有几味虽然是剧毒，但对人的身体是无害。只是如今她的身子不比其他人，我怕那些毒素会积累在胎儿身上。”

“皇上可有此药的解药么？”霍轩见朱由检点头，便继续说道，“依微臣愚见，这个药既然是娘娘怀孕之前就服过的，想必是不会对胎儿有太大影响。可若皇上有这解药倒不如趁早让娘娘服下解药，微臣再开方调养一下，尽量减少对胎儿可能的伤害。”

“可是……”朱由检有些犹豫，他不想轻易的就交出这份解药，这是他留住萧红的最无奈却最有效的法子。一旦萧红恢复了武功，他就得日日夜夜担心她会离开。

“皇上，这只是微臣的建议，最后还是得由您抉择。”

朱由检点点头，挥手示意霍轩下去。偏殿的门关了又开，长乐在阶梯下候命。

“长乐，你觉得霍轩的法子可行么？”

“皇上，其实玉妃娘娘进宫也已经三个月了，那些不该想的事情也都与她断绝了。现在她还怀了您的骨肉，若是生下一儿半女，我想她是不会离开了。”

朱由检又闭目沉思了一会儿，他在挣扎，在纠结。

“长乐，你去把解药交给寒酥，让她每天分次加在萧红的饭菜里。”

长乐得了诏命，匆匆就出了偏殿。

萧红刚被封了玉妃，又有了身孕，玉衡宫里热闹非凡。前来沾亲带故、投帖拜礼的都不在少数。可她一个都不见，只带着寒酥在院子里披着皮裘晒太阳。不一会儿，一个小宫女引着霍轩前来诊脉。

霍轩一见到萧红立刻按礼跪拜，礼数不差分毫。

“霍老不必如此多礼，赐座。”萧红遣了身边的人下去，笑盈盈地看着霍轩问道。“霍老当真不认得我了么？”

霍轩腼腆一笑，“如何不认得，你先是要杀我，后来又为我所救。你这大名鼎鼎的萧红，见过的人有几人能忘？只是不想过去的侠女竟然一跃成为金枝玉叶，飞入宫墙做了皇上的嫔妃。”

“霍老也要来取笑我么？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没了武功，不过一个寻常的女子，既然入了宫便要守着这宫里的规矩。如今又有了孩子，我一个人倒没什么要紧，只是得为这孩子想好将来的路。”

“娘娘用心良苦，微臣一定会尽力保住你们母子二人的平安的。只是春节刚过，天气还有些凉，娘娘穿着如此单薄就在外面吹风怕是不好，还是移驾宫内，待阳光再暖些出来散步也无妨。”

萧红有孕之后，朱由检也是日日不离玉衡宫。有时甚至要把重要的军机大事带去玉衡宫里商量，只是为了多看萧红两眼。这两个月间，也是他们感情最浓，心灵相通，最彼此通晓心意的时间。

可是好景不长，萧红的身孕刚满四个月，身体就已出现多方不适。她作为练武之人，体质不会弱于常人，可在怀胎这事上倒显得格外辛苦。崇祯二年，进入二月，万物复苏，春风和煦，萧红却急剧消瘦，面无血色。平日里也都离不开貂裘，只能懒洋洋地坐在床榻上。

每次霍轩来，她都会焦急地打探着孩子的情况。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不能允许他有任何的闪失。好在霍轩每次请脉虽然神色凝重但都回禀一切安好，萧红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安稳了不少。

不过，这其中的原因只有朱由检才清楚了。自从萧红开始精神不济起，他就把霍轩宣到了乾清宫了解情况，可霍轩给他的答案却是中毒。

朱由检右手重重地拍在桌案上，质问道，“你说玉妃之所以体虚是因为中了毒？这怎么可能？这里可是皇宫大内，到底有什么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下毒的？”

“皇上，宫中的婢女，内侍，杂役加起来有上万人了。就算是老臣亲自开的药方，只要在这些人手里转上一圈，回来的时候怕是也加进去了不少的东西。只要有人有这个心思，是断断拦不住的！”

“霍轩！你告诉朕这宫里究竟有谁会有这样的心思！”

霍轩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皇上，您对玉妃宠冠六宫，人人皆知。其他宫里的妃嫔都是看着眼红的，要说这样的心思人人都有。但要老臣说出来是谁，臣也实在想不到啊。”

朱由检无力地坐回金座，百感交集，他常听说前朝的后宫多有这样的事，没想到到了自己的头上，也不过是一样的恶毒。他们竟然要杀了萧红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他最期盼出生的孩子了！

“那玉妃的孩子还能保多久？”

“至多五个月，月份再大些，玉妃娘娘的性命也会有危险了。还望皇上早做决断啊！”

他头痛欲裂，难道真的要下旨取了自己孩子的性命么？如果萧红知道了真相又会如何？他左右为难，进退维谷，最后只能无奈地说道。

“霍轩，孩子的事先不要告诉玉妃，你在她面前只要报平安就好。至于什么时候要送他走，朕会在月末之前尽快给你一个答复的。还有，朕要你保证，无论如何一定要保全玉妃的性命，否则我要你霍家满门陪葬！”

宫殿的门被重重地合上，朱由检的身边只剩下长乐一个人。他尽力保持仅有的镇静，吩咐道，“长乐，你去查吧，就算将整个皇宫给朕翻过来，也要找到这个下毒的真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