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深宫

第165章 深宫

二月十七，萧红晨起后就觉得身体不适，人就一直懒懒地躺在榻上，手里翻着朱由检特意为她寻来的乐谱。寒酥端来早膳，她只看了一眼就摆着手示意她赶紧端走。谁知寒酥却是不听，放下了托盘，端起一碗热粥坐在了床沿边上。

“寒酥，快端走吧，我没什么胃口。”萧红说起话来轻声轻语的，人已经虚弱的不行。

“娘娘，已经几天了，就算你不吃，你肚子里的那个也得吃吧？你要是饿坏了他，你自己不也心疼么？”

萧红稍稍抬了下眼皮，她这几日的状况已经越来越差，细心如她也是察觉到了自己中毒的事，可她无凭无据又不敢轻易决断，只能在饮食上小心一些。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寒酥两眼，这个人是长乐安排在她身边的，按理说来应该不会有问题。可是宫里的关系盘根错节，难保寒酥不会是其他人的暗线。她轻轻抚摸自己隆起的小腹，怜惜自身，原来在这个皇宫里她能信任的只有朱由检一个了。

她迟疑了很久，最后还是小声地说道，“寒酥，你去替我取一根银针来。”

寒酥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却还是依旧照做。她取来银针递给萧红，萧红将银针插入刚刚寒酥端来的饭菜里，一一验过。银针依旧保持着不变的光泽，看来无毒。

寒酥大惊，“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寒酥，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我现在境况危及，不得不出此下策了。我知道一定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害这个孩子，我不能有丝毫的懈怠。既然已经验过无毒，我今日就少吃一点吧。”

寒酥还处在刚才的震惊里没有缓过神来，她之前按照长乐的吩咐将那些解药每日三餐掺在萧红的饮食里。她因为相信长乐一直都没有起过疑心，可是听萧红今日这么一说，她竟然有些害怕。那些解药已经停掉了至少有半个月，难道说这些日子以来她给萧红吃下的都是有毒的饭菜么？

她颤颤巍巍地扶着萧红起身，刚伺候她用完早膳，朱由检就带着霍轩来到了玉衡宫。

朱由检一踏进内宫看到萧红的脸，手心立刻沁出冷汗。他尴尬地抬手示意萧红不必多礼，然后扶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今日感觉还好么？”他看到她苍白的脸色，知道已经不能再拖了。

“臣妾一切都好，只是有些累，就在宫里多躺了一会儿。”萧红摸到他手心的冷汗，她知道他在害怕，于是她强打精神，让自己看起来能好一些。

朱由检小心地扶着萧红坐好，挥手示意霍轩上前。霍轩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他小心翼翼地将食盒放好，从食盒里端出一碗汤药。

“玉妃娘娘，这是老臣今日为你熬好的安胎药，请您趁热服用吧。”霍轩的手端着碗沿，一点也没有颤抖，可他的额头还是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萧红笑了笑，示意寒酥接过药碗，随口问道，“这安胎药平日里不都是太医院的内侍送过来的么？怎么今日劳烦霍老亲自送来了？还有今日也是巧得很，皇上竟然跟着霍老一起来了。”

朱由检身子微微一颤，但因为他站在萧红的侧后方，才没有被她看在眼里。“朕担心你的身体，一下了朝就赶紧过来看你了，半路正巧遇到霍太医送药，就与他同路了。玉衡，你先趁热把药喝了吧。”

他眼看着萧红从寒酥的手里接过药碗，忍着药味把一整碗药都喝的干干净净。他怜惜地看着她，心中满是歉疚和悔恨。她的眼神里都是对他的信任，他却不得已要做这样的事情，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只能独自忍受。

“喝过了药就去休息一下吧，寒酥，你在这里照顾好娘娘，朕还有些事，傍晚再来看她。”

萧红突然拽住了朱由检的手，用一双孤独无助的目光看着他，她攥着他的手，丝毫都不想松开。

“怎么了？”朱由检不忍看她这样，又不好扭过头去，只能硬着头皮盯紧她的眼睛。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她的语气里满是请求和诚恳，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萧红。他轻轻地拉她拥入怀抱，小心地护着她。

“你先去休息一下，等我处理好那些折子马上就来看你，好不好？”他像哄小孩一样安抚着焦躁的萧红，他心乱如麻，又不敢透露分毫，实在是难熬。

萧红懂事地点头，目送朱由检和霍轩踏出了宫门。

回到乾清宫的朱由检坐立不安，他不停地喝茶来缓解自己的焦虑，立在一旁的霍轩也是和他一样的难熬，一分一秒过去了，他们两人都定定地看着殿门的方向。

申时一刻，长乐推开殿门，一进来就跪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皇上，玉妃娘娘突感不适，太医院的人已经赶过去了，他们回报说……说娘娘的胎儿怕是保不住了！”

朱由检一把捏碎了手里抓着的茶杯，瓷片割破了他的手，血混着茶水一起流了下来。他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能赶快找到那个下毒的真凶！他看向霍轩，吩咐道，“霍太医，玉妃如今性命危及，你赶快去玉衡宫。你答应过朕的，无论如何都会保全她的性命！”

霍轩叩跪道，“老臣遵旨。”

坤宁宫里的湫溶一得到这个消息就急忙赶回宫里，当时周玉凤正在准备晚膳，等待朱由检今晚过来和她一同用膳。

“娘娘，出了大事了！”湫溶的神情里透露着欣喜，周玉凤立刻屏退左右，命她细细讲来，“就在刚才，玉衡宫里传出消息，玉妃胎像不稳，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你说什么？这个消息乾清宫知道了么？”

“皇上身边的长乐一早就已经赶过去通报了，皇上现在正赶往玉衡宫要探望玉妃的状况呢！”

“湫溶，本宫也要尽快赶去玉衡宫，现在那里一定很热闹呢。”周玉凤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