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若兰感觉到他脸色不太对劲,沉吟一会,直视着他问:“你该不会另有心思吧?”
慕容楚不悦皱眉,随即又大笑,说道:“你想哪去了!这么多年,我一心只为煜棋着想,什么时候有过异心?”
“煜棋是你儿子,他登上皇位,你就是太上皇了。”常若兰娇媚地依偎进慕容楚的怀里。
慕容楚有些生硬地站着,冷冷一笑道:“谁眼里会有我这个所谓的‘太上皇’?我和煜棋这辈子,有相认的可能吗?”
太子妃沉默了,尴尬地站着,好一会才讪讪地说:“不管怎样,他始终是你的儿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慕容楚缓和了僵硬的脸色,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说这个问题了,你的心思我明白,关键时候,在宫里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一些,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太子妃点头:“我知道了。”她看着慕容楚,蓦然觉得和他有了一种说不清楚的隔阂。
两人似乎都没有心情像从前一样亲热一番,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道别前后离开怀玉寺。
且说萧虹在破庙里缅怀了一会后,走出来站在路口,回忆当年从哪个方向逃亡而来。
依稀中她记得白马是死在一口水塘旁边,顺着道路,她走了一段,终于看到当年白马跪倒地上的土坡。她跑到土坡上,看看前面,这里只有一条路,用不着她选择,径直走就行了。
“但愿不要有太多岔道,老天不要折磨有选择性恐惧的人。”
也不知跋涉了多久,从清晨一直走到黄昏了,好在路还是只有这一条,只是路上一直没有行人,路边也没有人家,两边的林子幽静得可怕,她又累又饿又独孤害怕,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感觉精神又要崩溃了一般,若不是找到煜棋这个信念支撑着她,她很想扑倒在地上,闭上眼睛睡去,再也不要醒来。
饥饿是最大的困扰,她越走越觉得虚弱无力,两眼昏花起来。在树枝上抓了一团雪塞进口里吃下,勉强又走了一段路,终于瘫软在雪地里。
天色逐渐暗沉,很快就要天黑了,四周寂静得可怕,让萧虹心底的恐惧越来越浓。
“我不能倒下,不能在这里倒下!一定要坚持住!”她在心底给自己鼓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如果在这里昏睡,可能会冻死,还可能会被野狼叼走,只要醒着,有什么危险她最少还可以遁地逃跑,求生的本能让她的精神重新振奋,她踉踉跄跄地继续赶路。
天完全黑了,借着雪光,萧虹深一脚浅一脚地奋力往前走,林子里一会一片死寂,一会又“扑棱棱”飞出几只大鸟,一会又传来狼哞,树木影影绰绰的,更像是无数个想要夺她性命的幽灵,极度的恐惧让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煜棋!你在哪?快来救我啊!”
她呜呜咽咽地哭着,幻想着煜棋就在前面等她,以此来让自己坚持住不要倒下。
林子里悄无声息地掠过几条黑影,紧跟在她身后,这几条黑影已经跟了很久了,只是他们轻功了得,萧虹毫无感觉。
一声呼啸,还没等萧虹反应过来,一条黑影已经飘然落在她身后,伸手点了她的穴道。
萧虹睁大双眼,骇然看着将她拦腰抱起的黑衣蒙面人。
黑衣人再次呼啸,林子里另外几个人一齐跳了出来。
“是个漂亮小妞,哈哈哈,带回去给本寨主做压寨夫人!”蒙面人抱着萧虹大笑。
“哈哈哈,恭喜大当家!”其余几个蒙面土匪附和大笑。
“压寨夫人?”萧虹瞬间有点想死,一直在电视里看的桥段,居然真真实实的落在自己身上了。不过她此刻心里反而没有之前恐惧了,走了一天,终于看到活人了,哪怕这些人是土匪,那也比没人的好。
先装傻充愣上山混点吃的再说,有遁地符,跑路不是问题,这些家伙总不至于一直封着自己的穴道不解吧。
“扯呼!”那土匪头子一声令下,旋即纵身跃起,带着弟兄们进了林子,朝山顶奔去。
山顶的路盘旋而上,极其陡峭,萧虹心里想着,若不是练家子,平常人应该根本爬不上去。
终于,她看到了隐隐的火光,看来离他们的山寨不远了。看到火,她就想到了温暖,想到了食物,肚子里很不讲究地发出一长串“咕咕”声。
“你饿了?”土匪头子听到她的肠鸣,皱眉问了一句,加快了脚步。
萧虹郁闷地瞪了他一眼,最恨这种封人穴道的行为,想表达点不满都不行。
“哈哈哈!你说话吧,不过不要乱动,一来小心我们掉下悬崖,二来你得时刻记住,我可是个常年没碰过女人的壮年汉子,你乱动很容易诱发我的兽性。”蒙面人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将她的穴道解开,轻佻地看着她。
“一个堂堂大男人,点一个弱女子的穴道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他大爷的再点我穴道,你就是孬种,狗熊!”萧虹嘴巴能说话了,先扯开嗓子骂几句,她想着凡是这种落草的莽汉最恨人瞧不起,所以话里有话,让他不再点她穴道。
土匪头子反而被她惊到了,他可能觉得按照常理,怀中的女子应该是哭喊“救命”啥的,怎么会这么彪悍地破口大骂呢?
“好吧,我不点穴,不过你可别想逃跑。”土匪头子皱眉,凶巴巴地对她吼道。
“我知道了,快跑快跑,我饿死了,你该不会想要一具死尸做压寨夫人吧?”萧虹不耐烦地催促,对土匪头子的凶神恶煞毫不在意。其实她还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个土匪头子似乎一点也不可怕。他跑得很快,像是腾云驾雾一般,胳膊很结实,怀里也很暖和。
土匪头子像是看异类一样看了她一眼,跑一段路后终于忍不住问:“你不害怕吗?”她没有回答,他低头看时,忍不住皱起了浓眉,随即“噗”地笑出声来。
这小东西居然睡着了!在一个土匪头子的劫持下,美美地流着哈喇子睡着了!
似乎是被触动了某根神经,他的眼眸溢满温柔,将她抱紧了些,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
他追了她很远一段路了,看着她孤身一人哭着赶路,对她的身世很好奇,也担心她会死在这个寒冷的夜里,他与其说是劫持她,还不如说是想要救她。
他大号贺鹏飞,江湖上人称“雪狼”,落草为寇只是被逼,向来劫富济贫,除暴安良。
“狼窝”到了,这是他的山寨,寨子里有几百出生入死的兄弟,都和他一样,是因为各种缘由,和官府作对上的山。山上终年积雪,地理位置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让他的势力在这个山上越养越强大。
看着老大抱回一个姑娘,寨子里的兄弟齐声欢呼,喧哗声惊醒了萧虹,她很不情愿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问:“到了吗?”这一天一夜的奔波,她实在是太累了。
“到了。”贺鹏飞扯掉蒙面巾,紧绷着脸回答,之前眼眸的温柔荡然无存。作为一匹“狼”,他当然不能够让这个奇怪的小女子看到他的内心!
萧虹看清他的面目,被他的英武帅气惊到了,在她的印象里,土匪都是虬须黑脸,粗鄙不堪,不该帅得这么没天理呀!她觉得他不是土匪,倒像个绿林侠客。
“看什么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贺鹏飞,江湖上人称雪狼,以后叫我狼哥。”贺鹏飞皱眉瞪着她,面色冷冽。
“切!谁稀罕看你一样!死狼!废话少说,先带我去吃东西吧。”萧虹嘴巴一撇,手背拍在他胸口上。
雪狼皱眉,暗自嘀咕:“这丫头,难道你就不会为自己身处险境而惊慌哭喊一下吗?就知道惦记着吃!”他看她身上衣服虽然脏污,但面料华贵,不像普通百姓人家能穿得起的,越发对她的身世充满好奇。
“老大!您抱着的可是压寨夫人?”
兄弟们开始起哄,贺鹏飞抬头环顾他们一眼,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他腾出一只手,朝他们挥了挥,然后低头问萧虹:“你可曾婚配?”
“没有。”萧虹如实回答。
“可有什么指腹为婚,媒妁之言之类的瓜葛?”贺鹏飞继续问。
“没有。”萧虹肚子饿得不行,一心只想快点吃到东西,她蹙眉不耐烦地回答。
“叫什么名字?”贺鹏飞再问。
“萧虹。”萧虹头一仰,颇有几分行不改姓,坐不更名之势。
“哈哈哈!好!”贺鹏飞大笑,把她的身子抱直,举过头顶,在原地转了一圈后,高声喊道:“弟兄们,从今往后,她就是你们的大嫂了!”
“哦--哦--大嫂--大嫂--”
山上的弟兄们举着火把起哄欢呼。
萧虹大惊,鸭蛋!我去他奶奶个熊!人都不熟,真的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给他做了压寨夫人
“不要乱来!我不是你们大嫂!别喊了!住口!”她挥舞着手狂叫。
“你才住口!我说是大嫂就是大嫂!你以为压寨夫人还要三媒六聘,大红花轿抬来吗?”贺鹏飞根本不管萧虹的挣扎,继续举着她“示众”。
萧虹欲哭无泪,她可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地在这做了土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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