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紫毓坚决要回家住,我也没有强留她,毕竟好几个月没回家了,应该收拾一下。
深秋的夜风开始变冷了,我们出去的时候还是盛夏,紫毓没准备厚衣服,即便准备了也早就掉光了,虽然披了一件我的上衣,但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要不我回去给你拿件风衣吧!”说着我就想倒回去拿衣服。
紫毓却笑着拦住了我:“算了,你的衣服太大了,我穿着像拖地裙,要不……要不你搂着我吧!”
这是我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偎依着散步,虽然一些上年纪的老人看到我们亲昵的搂在一起表情很鄙夷,但是我感觉很自然。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紫毓家楼下,“要不要上去喝茶?”
我说:“你家快把半年没住人了,哪来的热水冲茶啊!”
紫毓又笑了,但这次笑的有些勉强,“有话说没话说了?不说我可要回去了!”我半开玩笑的说道。
没想到紫毓却突然哭了出来,死死的抱住了我,肩膀不停地耸动,看样子哭得还挺厉害。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请你不要说出来,有些决定一旦下了我就不会回头!只是苦了你了。”
紫毓听罢抬起了头,一双哭红的眼睛真疼人啊!她深深的看着我,过了好久她轻轻推了我一把,说:“太晚了,你回去吧!”
回家的路上,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当初是紫毓劝我答应郑椋一起找玉玺的,但是现在她变卦了,不想让我再去冒险了,可又知道我的脾气不敢说出来,所以一直憋在心里,直到今天。
老人们常说一个决定能够改变命运,现在我就站在一个命运的转折点上,一边是安稳的生活老婆孩子热炕头,一边是无休无止的冒险拼命,傻子都知道要选前者,可遗憾的是我不傻。
不过紫毓是个好媳妇,“旷课”了好几个月,有很多功课和作业要补,忙的不可开交,但她还是经常抽出时间来看望我的父母,帮我妈做做饭陪她说说话,也再没提那晚的事,可她越是这样我心里越不是滋味,感觉欠她的太多了。
之后好一阵子我每天都老老实实的去医院上班,我爹惊奇的发现我拿刀的手越来越稳了,他哪知道我在几个月里人和动物解剖了不下一百个,这可是一般“实习生”没有待遇!
后来他说:“那你干脆就别在药房了,到外科去练练吧。”那时候医师证很容易申请,不需要学院毕业科班出身,只要懂点医的,简单培训一下就能上岗,我老爸简单的一句话,我就成了真正的医生。
白天我是好医生,但实际上每个晚上我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彻夜研究郑椋祖宗留下的那本书,发现书中的信息量大的惊人,增长了我不少的见识,其中单单是有关金牌下落的各种传闻就不下数十种,但很大一部分都经不起推敲,剩下为数不多的也在我逐层的筛查之下,陆续被否定了,最后一条有可信度的都没留下。
这下我可犯难了,一点头绪没有让我到哪儿去找几块失落在民间几百年的牌子啊!我这儿一筹莫展,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了郑椋的身上,郑椋拍着胸脯说让我等他的好消息,可是他在家住了三天就走了,这一走就是小一个月,音信全无。
我望眼欲穿苦等着郑椋,结果却等来了一个意外的好消息,贾二毛回来了,而且是彻底的回来了。
有一天我正常下班回家,走到巷子口的时候我习惯性的停了二分钟,心里还说:“我他妈都快成望夫石了!”
正巧小饭馆的刘师傅去集市买菜回来,都是老熟人,就聊了几句。
刘师傅说:“小胡大夫,你可有时间没来我这吃饭了,怎么?嫌弃老哥的手艺啦?”
我说:“哪能呢!你这手艺比北京饭店的大厨也不差啊,我就是太忙了,改天,改天我一定来吃你烧的红鱼。”
眼看到饭口了,刘师傅急着准备饭菜,扛起菜篮子对我说:“我得去后厨了,你一定来啊,喊着二毛一起。”
我纳闷啊,喊住他说:“等等,老刘你中午又喝大了吧,现在还没醒酒!二毛他在云南那边呢,五千多里路,为条红鱼值当的啊!”
“你还不知道啊!二毛回来啦,中午已经在我这儿吃一顿了。”他见我不信,又说,“不信你去他家看看,哎,不过这小子阴着个脸别是出啥事了!”
我听到这儿恨不得长翅膀飞家去,忙辞别老刘上了我的“二八”凤凰一溜烟冲到了二毛家门口,自行车越过门槛直接进院了。
“婶子,婶子!”
喊了好几声二毛的妈也没答应,难道是买干粮去了?我正纳闷呢,一看二毛那间房的房门虚掩着,飞起一脚就踹了。
没想到这小子真在床上躺着呢,仰面朝天呼呼大睡,把我乐的啊,冲上去就掀了他的被子:“嘿,月亮都出来了,你还睡!”
二毛这才睁开了眼睛,估计中午喝的实在是太多了,看了看我翻了个身又睡了!
当然有我在场是不会那么轻易让他睡着的,最终他还是受不住我的骚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以为他不是要飙脏话就是要下床和我单挑,结果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无限忧愁的抱着自己双腿,下巴顶在自己的膝盖上,神色黯然,眼泪不停地在眼窝里打转眼看着就要托眶而出了。
我被二毛反常的举动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说实话第一次看到白毛僵尸走路吃人我都没现在意外,二十多年了,我没见他这样过!小时候打架打到头破血流他都只会笑,天大的愁事拉下来当被盖,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委屈的要掉眼泪?
我刚才进门的时候没见他妈,很自然的想到是不是婶子出事了,忙搬过二毛的肩膀问道:“出什么事了,快说!我操,你中邪了!说话啊!”
结果抽了他七八个耳光,这小子硬是不出声,可把我急的,只好去搬救兵。就在这时二毛的妈一步闯进了屋,手里还提着菜篮子,果然是去买菜了。
看见婶子平安无事,我一颗心总算落下了,挨着二毛一屁股坐了下来。
婶子见是我,满肚子的苦水总算有地倒了,指着二毛拍着大腿骂道:“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让部队撵回来了,哎呀,我的老脸可往哪儿搁啊,小樉,你看他那个熊样子,我……”说着就要上去抽他。
我赶忙拦在了前面:“婶子,别别别,先消消气,到底怎么回事啊,撵回来了?不会吧,上个月来信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不解的看向了二毛,他表情仍旧是痴傻呆捏,始终就是不开金口,我只得反过头来问大婶。
她说二毛一大早就背着包回来了,只说了句“在部队呆不下去了”就把自己关在了屋里,然后就是这个状态,不哼不哈只知道发呆。
我说:“给安排复原了?去哪儿上班?”
“呸,还去哪上班?撵回来了,就是啥都没了,这兵白当了!”
我怒道:“啊?凭什么啊!好几年了,仗没比别人少打,血没比别人少流,最后一句话就给打发啦?不行,我得去讨个说法,我找我舅舅去!”
“你别管!”二毛突然嚷了一嗓子,然后蒙上了被子,二毛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我想其中可能真有难言之隐,也就没去。
婶子嘴上骂二毛,但还是心疼他,毕竟儿子能从战火纷飞的前线全须全影的回来是件好事,工作的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晚上她给我们弄了点酒菜,二毛只顾着一个人喝闷酒,看那架势还是想把自己灌醉,我在一旁陪着特别扭,这是我记忆中喝的最不痛快的一场酒了。
二毛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才渐渐变得开朗了起来,可被部队开除这件事他始终是只字不提,别管我怎么套他的话,怎么灌他,他就是咬死了不说,问得烦了,他就拍桌子骂娘,搞得我还真不敢逼他。可心里又痒痒的紧,只好写信问烟囱和大个他们几个,结果回复出奇的统一,就四个字“无可奉告”!
我陆陆续续把郑椋其人和我们在台湾、菲律宾的事给二毛说了说,他听了又羡慕又懊悔,说早知道有那么精彩的故事,提早被开回来几个月就好了。
我知道二毛肯定对金牌的事感兴趣,而且他已经不算局外人了,阴山那块牌子是他擅作主张带回来的,也就是说他也就一位金牌持有人了,而且还是第一任,是老天选中的。虽然这件事危险重重,我也有心不拉他下水,可二毛的性格摆那儿了,瞒着他不可能,不带他玩更不可能!
探险队有二毛的加入,可以说如虎添翼,完全可以弥补紫毓的退出,而且有他辅佐我,紫毓也能放很大的心,综上所述不等郑椋的同意,我就把探险队的二当家匀给二毛了,谁让他不回来呢!
要说我爹可真是个好干爹,婶子托他给二毛找个活干,我爹一张口医院的“保卫科长”就给二毛了,我笑着对老头说:“不带这么玩的,我在医院干了快一年了都没转正,你一句话二毛就是科长了!这这……这也忒官僚啦!我抗议!”
我爹却敲了我一记脑崩:“二毛一个退役特种兵当保卫科长是大材小用,我给你转正你敢独当一面吗?”然后又低声的对我说,“再说除了打架他也不会别的!”
我听了哭笑不得,就这样二毛不到一个月就从亲爱的人民解放军摇身一变变成了亲民的院保安队长,角色转换之快让我都有点难以接受。
平淡地日子过了没几天就被突然到来的郑椋打破了,一个多月不见这小子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的碴显得老了好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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