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钧一下子跳了起来:“不会吧,这老妖精还没死!”
沈七妹却不敢相信:“爹,老王爷八十多岁进冢,如今又过了一个甲子,如果还活着估计快一百五十岁了,人是不可能活那么久的!”
朱炯冷静了下来也说:“是啊,道爷,你看崖壁上的那人年纪和我差不多,与老王爷相比似乎差距太大了吧。”
灵虚上人却笑道:“你们这么急干吗,我也没说一定是他啊,今年木龙开花枯萎蚩尤冢禁锢打开,说不定附近的山民捡了老王爷遗留在外面的金牌又误入山洞。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人是朱权的面更大,你们想他来蚩尤冢是为了什么?力量和长生,蚩尤冢又是这么一个神秘充满邪恶力量的地方,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郑钧面朝崖壁上的人不停地揉眼睛,说:“我说你们别乱猜了,从咱们看见他到现在起码一刻钟了,这家伙一动不动,估计啊,不是个活人,我看咱们还是走吧,犯不上为朱宸濠的野心冒险。”
众人皆有同感,唯有老道好像并不甘心与传说中的金牌和神秘人物擦肩而过。他说出蚩尤冢的大门就在眼前,想必也没什么危险了,他上去瞧瞧随便把金牌拿来,这趟蚩尤冢也算没白来,也好给那些死难的人一个交代。
沈七妹知道老道自负好强,不甘心这么失败,想给自己找回点脸面,虽然很想阻拦他,不让他冒这个险,但最后还是忍住没说,只是嘱咐老道一定小心。
沈七妹的关爱激发出了灵虚上人潜藏着心底的父爱,老道摸了摸这个身世可怜的女人的头,心中说不出的怜爱,他暗自发誓自己的在生之年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孩子,把她从混乱的武林和贪婪的宁王手里解救出来。
想到这儿老道更有干劲了,手抓藤条和岩的缝隙,“嗖嗖嗖”如老猿般爬上了高崖。
朱炯看着灵虚上人渐渐升高变小的身形,心中泛起十分的不快,这一路如果不是老道争强好胜一再坚持来蚩尤冢,很多人就不会死,没想到事到如今他还没有觉悟,仍然我行我素不考虑别人的安危,真让朱炯恼火。朱炯心说这一次不管老道高不高兴,说什么和他说道说道了,不然非把人憋死不可。
朱炯想着,老道已经爬上了几十丈的高崖,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之下老道来到了那人身边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很轻松的从他腰间摘下了金牌,然后高高举起向下面的徒子徒孙炫耀。
朱炯等人长出了一口气,沈七妹连连挥手高呼,提醒老道快些下来,就在这时候明儿的脸色突然一变,喊了声不好:“哎呀,不好,那人动啦!”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僵硬站立多时的人突然身子好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猛地一抖,随即向灵虚上人发起了攻击,众人在下面看得分明,那人的功夫不在老道之下,老道应对起来颇为吃力,二人就这样缠斗在一起打的难解难分。
沈七妹见状不管不顾的冲到崖壁边,抓起根藤蔓撸起袖子就想爬上去帮老道,朱炯冲过去一把抓住了沈七妹的手:“七妹,你要做什么?”
沈七妹一甩他的手说:“你看不见么,老爷子有危险,我要去帮他!”
朱炯大怒:“你疯啦,百丈高崖你爬的上去吗?即便爬上去也累倒了,哪还有力气帮忙!道爷刚刚怎么和你说的,不是让你老老实实在下面待着么,你忘啦?”
沈七妹急了,也对朱炯吼道:“老爷子待我像亲闺女一样,他有难我不能不去!”凶了两句,脸突然一红,低声的说,“那个……,我要是死了,你,你别忘了我。”
“什么和什么呀,我陪你去!”朱炯见沈七妹有必死的决心,决定陪她一起去。
“朱兄,你……,你的胳膊……”
朱炯哈哈一笑:“你嫌弃哥哥是个独臂吗?告诉你,先锋做不了,当你的后盾绰绰有余,不信你试试,保管拉不下我多少。”
沈七妹眼睛一红,又一笑,眉目间的娇媚更胜从前,一旁的郑钧打了个哈哈:“我说二位,也带我一个呗,留下明儿好给咱们指引道路。”
沈七妹笑骂道:“怕死鬼,你怎么不怕死了!”
郑钧道:“看那架势,回去之后朱兄就得纳妾了,我不卖他个人情怎么好意思白喝他喜酒。”
朱炯大囧,喝道:“费什么话,快爬,老爷子苦战着呢!”
话虽说如此,但面对几十丈的高崖,想爬上去谈何容易,沈七妹还好说,朱炯郑钧二人,一个断臂一个肩残,单手攀爬藤蔓相当困难,爬了没一半已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
沈七妹见二人确实吃力,只好一个人先爬上去,能帮一把是一把,当朱炯咬紧牙关爬到崖头的时候,看到灵虚上人已经全是血,而对手却毫发无损,刚上来不久的沈七妹也挂乐彩,嘴角额头都有血迹。
对手太厉害了,老道能苦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朱炯和郑钧稍稍喘匀了气便加入了战团,可是两人很快就发现再多二十个人也是徒劳的,因为那人好像可以预知他们的心思,他们的攻击路线和角度早一步已经被他获悉了,而那人根本不稀罕拔挂在腰间的宝剑,单凭一双肉掌冷不丁攻过来,角度又刁钻力道又大,防住了都得倒退好几步。
朱炯见过朱权年轻时候的自画像,相貌和这人一般无二,这才肯定他就是百年前叱咤风云的宁王爷,明儿的师爷,一个甲子前独自传入蚩尤冢的高人。
面对这个超人的存在,灵虚上人已经失去了刚开始的锐气,汗水沁透了他的前后心,不过老道毕竟不是凡人,咬着牙对朱炯说:“朱小子你个混账东西,我让你看着七丫头,谁让你们上来的。”
朱炯心中有火,语气很差的说:“老爷子,不让你来你非来,现在惹了一身骚还怪我们!我们不上来,你一个人能应付得了吗?”
说完也不管老道脸色有多难看,退到洞口捡起地上的碎石做暗器,不停骚扰朱权的身后,没想到这一招收到了奇效,石头虽然伤不了他,但可以干扰他的判断,灵虚上人瞅准了机会给了他一记拂尘。
铁拂尘一下扫在了朱权的胳膊上,咱们不止一次提到过,老道的拂尘里“不干净”,藏着很多不少带钩的铁链,拂尘一下子钩住了朱权的胳膊,老道一直憋着这股火,这下逮到了那还手软啊,猛的一扯直接把朱权撕掉了一大块皮。
没想到朱权皮下竟然没有血肉,而是晶莹的类似皮冻的绿色胶质物,同时散发着一股微腥发苦的死亡气息。
胳膊上受了那么重的伤,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居然全部愈合,行动上丝毫没受影响。
朱炯记得那种气味,是木龙独有的,忍不住骂了一声娘:“娘的,这人不是朱权,他的身体已经被木龙占据了,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树!杀不死的!”
郑钧胸口中了朱权两掌,口吐鲜血还不忘说道:“修仙修成妖怪了,也够可以的,日他祖宗,疼死爷爷了。”
沈七妹刀被击飞了,在旁边观战了半天,这时朱权闪身幅度过大一栽歪,露出了破绽。沈七妹突然抽出腰间的鞭子,一下把朱权缠了个结实。
朱炯见状大喜:“七妹,干得漂亮!”
灵虚上人一个箭步冲过去,拂尘猛扫一下子就把朱权的脑袋扫了下来,郑钧按着胸口喊好道:“老爷子,这招干净利索啊!”
“屁话,这样是杀不了他,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复原的,还不搭把手把他从崖头推下去!”说罢摘下了朱权腰间的两枚金牌塞进了自己怀中。
众人合力将其推下了高崖,朱炯看着朱权的“尸身”坠下深谷,没有半分欣喜反而越发感觉不妥。
朱权的尸身很快追到了崖底,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好像一团破布一样没有份量。
郑钧伸着头一直看着朱权坠地,才说道:“这老不死的好像又变成树叶了。哎哎哎,又怎么了!”
原来整个蚩尤冢突然天崩地裂般的剧烈摇晃了起来,山体开裂无数巨大的岩石从天而降,崖下谷底的地面崩塌陷落裂出一个幽暗漆黑深不见底的深渊。
此时破碎的洞顶露出了一线天光,柔和的阳光照射下来,老道掐指一算脸色顿时大变:“不好,蚩尤怨念消亡蚩尤冢的气势已破,春光乍现预示天机已过,恐怖不消一时三刻木龙将破土而出重新笼罩蚩尤冢,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大家贴住岩壁,挨过这一阵就想办法下去离开!”
“哎呀!明儿还在崖下呢!”沈七妹突然想起明儿没跟他们上来,谷底天塌地陷比崖顶还要危险十倍,他一个孩子如何能保得自身安全,强烈的母性、忧虑之下使得沈七妹像发了疯一样,不顾头顶密集的落岩冲到了崖边。
“危险!”“快回来!”灵虚上人、朱炯一边出言喝止一边想冲过去拉她,结果落岩实在太密了,急切之间竟无法通过。
沈七妹冲到崖边向下观望,此刻谷底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地裂扩大成了深渊,大大小小的落岩密布其间,几乎无立足之地了。
沈七妹眼睛瞪的老大,终于在另一侧山崖的一道裂缝里看到了明儿的身影,这个小人精在危机爆发的第一时间已经找到了安身之处,躲在那儿乱石和地陷都威胁不到他。
沈七妹见明儿无恙,转回头对着老道朱炯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就在这时一块拳头般大小的石块击中了沈七妹薄弱的后脑海,沈七妹闷哼了一声眼睛一闭,身子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掉进了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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