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断断续续昏睡了多久,在不知道第几次醒来后,我的身体才恢复了一些力气。
我能感觉到缠在我身体上那些线已经撤掉了一部分,手上的感觉也慢慢回来了。
但是这并不是一件值得愉快的事情。
因为伴随着直觉恢复的,还有抓心挠肺的痛感。
伤口应该在愈合了,除了痛之外,还有点痒。
我也是醉了,重点是我躺得全身都僵掉,甚至于都忘记该怎么使唤自己的身体了。
昏睡期间,我不知道有没有人来过,反正现在肯定没人在,因为空气静得我连轻微的风声都能听得出来。
虽然我的眼睛被蒙着,但是我的感官还是挺灵敏的。
这也有赖于当年我老爸的玩命训练。
尽管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也再不用做那种事,但是学会的技能总是不会轻易被忘记。
起码我现在从床上坐起来,只细心体会了几分钟,就知道窗口在哪里了。
在床上酝酿了一会儿,我刚准备要下床,门外突然响起把手转动的声音。
我当下就顺势倒下,还没忘拉了拉落到一半的被子。
装睡,可是必备技能。
我刚合上眼,就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门外的人并没有马上进门,而是停留了一下。
我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观察我,没听到脚步声之前,我连一个人还是几个人都判断不出来。
清脆的鸟鸣声时不时传来,我其实对这个地方挺好奇的。
这里如果不是郊区,就是高档的别墅区,这么安静,还能听见鸟鸣,说明环境是很不错的,而这样的地方,东城并不多。
东城在我小的时候,我记得并没有像现在这般繁华。
大片的工业区在我读初中的时候迁到城郊,开拓出来的土地建了很多个楼盘,才渐渐地有城市的样子。
东城本来就是一个贫富分化很严重的地方,我家当年生活的区域还不至于是贫民窟,但也比不上普通的家庭。
现在的生活其实是相当不错的,不管从环境还是其他方面来说。
而我,到底是在执着什么呢?
这时候,门口一直不懂的人抬脚走了进来。
是一个人,他的脚步十分轻,就像猫一样。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对方应该已经站到床边了,就佯装翻了个身。
几乎是同时,我的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我当下就发愣了。
因为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我闭着眼睛继续装睡,此时敌不动我不动。
我在脑海里拼命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但却始终想不起来。
很熟悉,似乎不久前才听过,但是脑海却一片空白。
我想也许是我睡太久睡蒙圈了,不过我没有出声。
那声轻笑过后,那人没再发出其他声音。
这让我觉得很怪,如果有人站在床边一声不吭地盯着你睡觉,想想都毛骨悚然。
装睡和真睡的区别就在于,在这种情况下,装睡会越来越别扭,越来越觉得现在的这个睡姿不太对。
我耐着性子紧闭着双眼,不禁腹诽,这个人还挺有耐心,难道只是来看看我醒了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都快真的睡着了,空气中又传来一声轻笑。
那个我怎么都想不起来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笑意说道,“我知道你醒着,别装了。”
闻言,我登时就天人交战。
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如果承认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
对方盯着我看了那么久,这不是纯心在看我笑话吗?
我继续装死不动,对方顿了一下,而后突然在我耳边说道,“是不是需要让林清来这里才能唤醒你?”
闻言,我猛地就睁开眼睛。
尽管这个动作没有一丝意义,但是我知道,对方肯定知道我不装了。
男子拍了拍手,听声音是从旁边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了。
我默默地半坐起身,冷声问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男子这会儿却避开这个话题,反问我觉得身体怎么样,说我那天被送来的时候场面非常吓人,佣人洗地板上的血就洗了好几个小时。
我抿了抿嘴,其实我根本不相信会这么夸张,我的血要真这么流,早就嗝屁了。
不过我也给他一个台阶下,他有问题要问,我也有问题要问,何必搞得不愉快呢。
我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你们的幸运,我已经没事了。”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怕他们太粗鲁,照顾不好你。”
“……”
感觉话题偏了不是一点两点,我越发觉得自己应该认识这个人,但愣是想不起来。
然而与其靠猜,我还不如直接用看的。
现在我的双手知觉已经回来,虽然还缠着绷带,但总不至于连一块纱布都取不下来吧?
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一口气,我酝酿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蒙在眼睛上的布取下来。
这个动作必须要快,要在对方没反应过来之前。
我讪讪笑着随便诌了话和对方说着,而后就突然抬起双手,虎口微握抓住那块布。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久违的光芒射进我的眼睛。
我竟然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也许真的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对以往理所当然的事情倍加珍惜。
幸好我只是暂时失去。
然而这种美好的感觉持续了不到五秒,手上感觉到一股压力后,我的眼睛直接被自己的双手给捂住了。
很显然,这个动作不是我自己做出来的。
我刚想出声,对方却先开口。
他的语气没再那么轻松惬意,而是带着一丝森冷的气息。
他在距离我很近的位置,冷冷地说道,“我劝你还是乖乖蒙上,看清这里的一切,你就很难安全走出去了。”
闻言,我心下一惊。
一时间忘了要怎么反应,我知道,对方并不是开玩笑的。
不等我动作,对方就轻轻地绕过我的头,把那块蒙头巾重新给我系好。
做完这些,他像松了一口气般,退回去,幽幽说了一句,“你也不需要心急,很快想接你的人就会来了,你只需要乖乖在这里等着。记住,别想搞事儿,否则不怜香惜玉的人可大有人在。”
默默地听着对方说完,我的血液慢慢凉了下来。
原本以为对方警告完应该就会走了,但没想到他却又问了一句。
登时,我就明白自己无法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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