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目标!”叶天的嘶吼与莫辛纳干枪口冒出的硝烟一同徐徐上升。
约翰用余光看到叶天拉动枪栓,弹壳跳了出来,落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仿佛冲锋号角一般的悠长。他双手撑地,挺身而起,风一般的从落叶中抽出“青龙斧”。覆盖在斧头上的树叶纷纷落下,甚至还没有从空中飘落到地面,约翰已经冲了出去。叶天跟在他的身后,双手抱着步枪,随着双臂一同摆动。
750米的距离冲刺虽并不太远,但从山上向山下跑,还要绕过每一个设置的陷阱、沟渠,着实耽误了不少时间,但这就是他们的计划——命中目标,抢走卫星电话,然后引诱追兵上山,落入陷阱。
简单、粗暴的计划是约翰最为欣赏的,他跟叶天记住了这座山中每一处安放陷阱的位置,奔跑的路线也早已规划。
跳过木桩尖刺陷阱,双脚落在满是树叶的土地上,溅起的树叶四散飘落。
枫树的叶子开始泛红,这是秋天到来前的预兆。他从香山“鬼见愁”峰上跳下,因冲刺跑动心脏而剧烈跳动,枫树上挂着的枫叶在向他招手,残影在他的余光中一闪而过。在冲刺到目标营地时,那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显然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慌乱的好比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约翰怔了一下,「这些人并没有军人的素质。」他想,随后脑海中有跳出了斯图亚特国王的故事。他容不下怜悯、犹豫、迟疑存在自己的思维中,在他冲进营地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个身穿便服,身材胖的令人发指的胖子,他的肚子比怀胎十月的女人还要大,脸上的赘肉在脸上一颤一颤。约翰冲出来的时候,胖子还愣在原地,但约翰已经挥出了斧头,肚子被剖开了,先是肚皮中发黄的油脂飞了出来,接着约翰又挥了一下,这次血洒了一地,胖子的脑袋带着满脸惊恐飞了出去,脖颈上的血犹如猩红的喷泉,头颅掉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肥硕的身体才倒在简陋的营地门口。营地里的一个穿着灰色T恤的女孩,年龄看起来至多也只有十五六岁,她听见的门口的咆哮,愣在原地,缓缓转身。就在此时,叶天双脚分开,持枪而立,枪托顶在肩膀上,瞄准,扣动扳机,子弹飞了出去,他快速拉动枪栓,弹壳跳了出去。女孩的头颅中弹,子弹在她的脑内炸开了,半个脑袋连带着头皮和一缕缕的头发飞了起来。
约翰在用“青龙斧”砍死第四个人时,才恍惚发现这些人中根本就没有林丽口中所说“当兵出身”的人存在。每一个人都跟普通的平民没有任何区别。可约翰发现这一点时,已经晚了,所有看起来拥有战斗力的人都被他们解决掉了,就算是拿着钢叉站在路上的男孩,都他们被杀了。
营地里面血流成河,残肢断臂的散落在各个角落,血涂满了帐篷。哭啼和叫嚷声萦绕在四周。约翰掀开帐篷的幕帘,里面只是些被褥和乱七八糟的罐头空罐,根本就没有所说的武器和尸体。
他站在营地的中央,大口大口的喘气,双眼已经被血染红。身上也到处都是血迹,他手中拎着的斧头也变成了红色,他再一次迷失了自己。耳中是一些放弃抵抗的男人或者年幼的孩子抱头痛哭的声音。他透过血红的双眼,看到有个孩子蹲在母亲的尸体旁,双手推着尸体哭哭啼啼,玩具熊丢在地上,也同样染成了血色。
营地中剩下的人,大多都是孩子和老弱病孺。他环顾四周,与其说这儿是土匪窝,还不如说约翰和叶天才是真正的土匪。他看到帐篷中不少医疗设备,还有堆积成山的食物包装纸和各种生活垃圾,他在一座营帐的附近看到一片正在耕作的田地,土壤中种着一些农作物,幼嫩的绿苗刚刚破土而出,血渍在幼苗的嫩叶上斑斑点点,一个带着农夫草帽的老人,浑身是血的躺在土壤上,血渗进土壤,滋养着幼苗的生长,泥土被血腥味道掩盖。
突然,他身后有个身材还算魁梧的男人大叫着从帐篷中冲了出来,男人身上的衬衫全是汗渍,牛仔裤也许多磨损的痕迹。他手里握着砍柴用的长斧,大叫着冲了过来,双眼赤红,充满了泪水。约翰顺势劈砍,只是一个回合,就将男人的手臂砍了下来,简直是不堪一击。
男人的断臂掉在地上,他用左右捂着半截胳膊,血止不住的涌了出来。他在地上扭动身体,口中用肮脏的言语咒骂约翰。约翰走了过去,虽面无表情,但早已心泛波澜,他把自己的负罪感堵在了可以在这个男人口中获取信息。于是,他用“青龙斧”指着断臂男人说,“告诉我,有没有看到受伤的特警带着一个女孩儿?他们去哪了?”
“我他妈没有看到什么受伤的特警!”男人恶毒的咒骂,“我只看到一个杀人疯子!”
“那我为何还让你活下去?”斧子狠狠的落下,劈入了那人的头颅,他踩着尸体,拔出斧头,血在空中划了条弧线。
约翰内心已经抓狂,他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在泥泞的土坡上,他踢了踢倒在地上垂死挣扎的一个中年妇女,她系着围裙,手边掉落了一把菜刀,钢刃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莫辛纳干的子弹击穿了她的肺,“告诉我,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受伤的特警?他带着女孩?他们去哪了?”
“没……没有……”系着围裙的中年女人嘴中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我……我……根本不明白……你……你说什么。”
“谢谢,”约翰咬着牙说,滴血的“青龙斧”在空中划了个弧线落了下去,在一声用拳头打穿纸箱的声音过后,他将斧头拔了出来,“谢谢。”他对着被剖开头颅的系围裙女人的尸体说。
“她已经没有抵抗力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了他?”叶天抱着莫辛纳干狙击步枪说,“约翰?阿毅?你看起来不太好。”
约翰突然转过身,揪住叶天的脖领,“我他妈说过,我叫阿毅!在黑雨中重生的阿毅!我再跟你说一次!”
“阿……阿毅?”叶天从未见过约翰如此生气,“我想我们找错地方了。”
“我他妈知道!”约翰松开了叶天,踢了踢脚下的尸体。
之后,他们洗劫了营地;系围裙的女人不知道徐斌是谁,也不知道特警带着女孩去哪了,胖子不知道、瘦子不知道、男人不知道、女人也不知道,整个营地里就没有人知道,他每问一个人,那个人就不知道,他就用斧头劈进他们的脑袋里。
约翰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他只能寄托与在带着棕色牛仔帽的男人尸体中找到卫星电话。但实际上,那具尸体只是个普通人,身上连枪都没有,只是腰间别着一柄生锈了的匕首。他掏出那个人的钱包,里面的一张证件展露出死者生前只是个野外生存的爱好者而已。
当整个营地再也没有一个活人时,约翰已经气的浑身颤抖,就像是秋风中的枯叶。脚下的枫叶都已变成了红色,只是这并不是因为秋季,而都是用鲜血染成的。风刮了起来,钻进他身穿的血衣中,身上的血已经渐渐寒冷,他整理了下衣服,竖起衣领,“我们该去找那些混蛋婊-子算账了。”言语过后,他拎着“青龙斧”大步踏去,斧头上还在淌血,身后的营地已经成为废墟。
在天黑之前,约翰和叶天回到了“鬼见愁”山峰上。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林丽和她的姐妹早已离开,她们用约翰和叶天教给她们的方法清理掉了离去的脚印,并带走了他们的一切,包括两件黑袍和两个背囊。约翰气的抓狂,他用斧头发了疯般的砍树,弄乱堆叠整齐的衣物和落叶与杂物堆积成的床铺。
写满字的白纸在风中舞动,上面压着一部黑色满是刮痕的卫星电话。那正是约翰要找的东西,原来它一直在林丽的身上。他丢下斧子,一手拿起卫星电话;一手拿着写满字的白纸,那上面写着:
“亲爱的,约翰:
你要找的卫星电话送给你了,营地里的人并不是夺走电话的人。真正抢劫并俘虏我们的人,早就被你们杀死了。而这些人正是抛弃我们,见死不救的‘朋友’,或者换句话说,我们之前都生活在这营地中。直到有一天,有一群自称‘末世审判者’的人来到营地里,要求营地贡献女人和物资,否则就将他们屠杀殆尽。
后面的事情,你都应该知道了吧,我们被营地当成祭品,‘奉献’了出去。我在临走的时偷偷带走了这个电话,本以为可以求救。实际上,我也拨通了这个号码,接电话的人跟你一样,是个外国人。他同样不在乎我们的死活,不过我觉得或许有一天总可以让我拨通一个电话,寻求保护。
我要像他们毁了我一样,毁掉整个营地。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我们被抓走的第七天,受尽了百般折磨。那时候你跟你的朋友正巧出现,还杀光了这群混蛋,我本以为得救了,终于有人可以帮助我们了。可后来我发现你跟其他人并没有太多区别,都只是利用我们而已。
最后,你要找的特警穿过香山继续往北走了。他看起来身负重伤,我在向他们寻求帮助的时候也被拒绝了,虽然他看起来像个好人,但他的队友却不像,尤其是那个胖子,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找到他们。
最后感谢你们的黑袍和背囊。我想,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住。
再见,约翰。不用试着找我们,我们用你们的方法掩盖了所有痕迹,在你们专注观察营地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始策划这次行动了。”
约翰看完了信,气的将信撕个粉碎,破碎的信纸随着风飘荡在空中。他颤抖的将卫星电话翻到背面,机壳上贴着一个号码,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他按照号码,打了过去,在他要挂电话的时候,有人接了,他从对方的喘息和语调中听了出来,电话另一头的人正是杰克?斯图亚特。喘息变得急促,他原本就泛起波澜的内心渐渐犹如波涛巨浪般的翻滚,“杰克,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他留下了这句话,挂断电话,气的将卫星电话摔了个粉碎,“我想,我知道我们该去哪了。”他告诉叶天,并对即将来临的黑暗起誓,「13号避难所与我势不两立。杰克,我将像你毁掉我一样,毁掉你。请记住这一天,请记住我,我是黑雨中重生的阿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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