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兵营走出来后，沿着河道穿过泥塘镇，来到码头，卖个那些身披黑袍面色凝重的刺客，也会卖个通过重重考验完成任务归来的“英雄”
但他总会回到泥塘镇的集市兜售。
“卖鱼、扇贝、蛤蜊，”骨瘦如柴的石岩边喊便顺着泥塘镇集市推车前行，“卖鱼、扇贝、蛤蜊，还有各种各样的海产品。”一只肮脏的毛已经发黄的狗儿被他的叫声吸引，跟在他后面走，再往前走，又出现一只狗，那是只垂头丧气，满身烂泥的苏格兰牧羊犬，是条母狗，肚子耷拉在地上，肚皮上的毛又黑又脏。狗儿都喜欢地洞老鼠的味道，也不害怕老鼠，因为老鼠并不会去打它们，反而还会卖完东西后将剩余的残渣喂给它们。于是，有些时候，在日落之前，他的身后会跟上数十只狗儿。石岩会用海产品换些肉肠，时不时的扔一条肉肠给它们，看谁能抢到。他注意到，提醒最为庞大的狗不一定可以获胜，反而矮小、看起来骨瘦如柴的小狗总能从大狗的嘴中抢到食物。它们精瘦、饥饿、又凶残。「只有这样才能获得胜利，」他告诉自己，「只有这样才能生存。」
不知道什么时候，石岩依赖自己的视觉。他善于观察，更善于记录。昨天，他看到停在海滩上的两艘船离开了，没多久又回来三艘伤痕累累但满载而归的渔船；其中包括一艘看起来都快要沉船的木质渔船，上面的木头大多数都朽到膨胀，处处都是裂痕。一艘气派的铁质渔船，上面散发着鲜血、鱼油、腥臭还有死亡的味道。还有一艘挂着国旗的豪华游艇，游艇的休息室炸了个大洞，上面到处血迹斑斑，据说这艘游艇是在青岛附近的海岸上找到的。
石岩推着推车，在每条船上叫卖海产品、蛤蜊和扇贝，先用粗鲁的言语和水手们打成一片，再而使用他那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豪华游艇上的有个人大声咒骂他，把跟在身后的狗儿都吓跑了，而在破木渔船上的一个衣衫褴褛的渔民问他下半身的那朵菊花要多少钱，他已经太久没有发泄过了，现在无论男女甚至动物都可以。
在那艘散发着鱼腥和死亡的铁质渔船上，遭遇却好了很多，闷闷不乐的船员和大副就像没吃过东西似地将小推车上的蛤蜊和扇贝生吞活剥，然后他们告诉石岩，渔船在航行时遇见了幽灵船队，极为壮观的漂浮在海平线上，随波逐流。等船长带着他们靠近并登船后发现，那幽灵船队上的所有人都变成了活死人，他们费了九死一生才逃出来，可船长和十几名水手却永远陪伴那些漂浮在海上的幽灵船队了。从那以后，他们一直就没吃过东西，直至今日。“真是太恐怖了，苍茫的海上，一望无际的舰队竟无一人存活。要不是船长殿后，我们所有的人都掏不出来了。”
后来有几个水手听出了他口音中夹杂着的强调，便问他，“你一个南方的孩子，怎么会不远万里来到东北卖蚌壳和扇贝呢？”
他只好又把故事讲了一遍，告诉他们自己是多么倒霉，父亲突然有一天外出后就再也没有归来，他又是多么幸运可以来到这里。另一人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但又想去压压惊，“我们要这儿呆上几天，然后等待下一个任务。你知道泥塘镇在哪才能找找乐子吗？”
“集市里有几个新加入的幸存者正在表演《灾难求生法则》，在广场那边还有人在表演《醉汉与美女》，”石岩告诉他们，“旅店里有拳击比赛，还有喝酒比赛。不过这些都需要用瓶盖换的。”
“我们有金子可不可以？”另一个水手说，“不过我们想知道，哪里有女人可以助助兴。”
“从集市穿过去，在菜市场旁边有间妓-院，”他指着远方说，“但这里需要用物资交换换取瓶盖，以前的钱都变成了废纸。在泥塘镇里到处都是警卫，入关的时候需要安检。检查你们的身体是否带有病菌和武器，泥塘镇不容许携带任何武器。你们是第一次来吗？有些卖身的女人非常可恶，她们会抢走你身上的瓶盖、食物和所有能利用的东西。有个叫丽花的女人最为可恨，大家说她抢过十几个外来的男人，之后还把他们杀掉，尸体丢进海里喂鱼。翠花很可爱，只是能力不强，没多一会就不行了。春花身材又好，脸蛋又漂亮，可其实是个男孩。”每次石岩经过妓-院，春花都会买上很多扇贝和蛤蜊，他观察了很多次也没看出来春花是男是女，“桃花总会脸红，她还有很大胸，只是有些微胖。梨花很喜欢自吹自擂，还有很多女孩，她们都有名字和外号。你们可以自己去看看。”
实际上，泥塘镇的大部分女孩都是妓-女，她们没有太多的生存能力，为了能在泥塘镇上存活下来，只能靠出卖自己的肉-体，有些聪明的女孩在镇子里找到了强壮又有势力的男人作伴，虽然那些男人行为并不检点但她们都不在意。那些找不到肩膀依靠的女孩只能饥寒交迫的投奔妓-院，靠招待客人赚钱生存。
时间长了，石岩发现泥塘镇实际上就是一群在灾难中生存下来的幸存者建立的，随着加入的幸存者越来越多，他们在地表上建立了镇子，4号避难所提供杀手和刺客保护他们的安全，他们则定期提供避难所食物、净水还有消息换取安全。泥塘镇有信号发射台，有广播不停歇的播放着他们的位置和希望其他幸存者加入进来。于是人越来越多，镇子越来越大，只是石岩依然搞不清楚，为什么镇子里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患有黑血病。
买他蛤蜊的水手又问他，“你知道那些姑娘里谁最高，腿长，胸大，而且叫声又好听吗？”问他话的水手是个满脸雀斑，皮肤黝黑粗糙的男孩，看起来最多二十岁，比石岩大不了多少，但他很强壮，粗壮的胳膊上有个船锚的印记。
“这样的姑娘很贵的。”石岩告诉他，“至少需要五十个瓶盖。”
“你看这些能换多少你们这的瓶盖？”雀斑男孩比石岩高了一头，他将背着的袋子丢在甲板上，袋子打开后，石岩看到了里面金光灿灿，全都是金砖。
“天啊，”石岩揉了揉双眼，“最少可以换五百个瓶盖了，两年内都不用发愁吃喝了。”
雀斑男孩从里面拿出一块金砖送给石岩，“把这个当做付给你的报酬，还有换取你的消息。”他脸上挂着得意，“我们船上还有很多这样的金砖，用都用不完。”
石岩手中握着金砖，沉甸甸的。雀斑男孩和他的船员们看着石岩哈哈大笑，“怎么样小子，还有什么消息，都告诉我。”其中一个人说到，“如果你厌烦了卖鱼的生活，三天以后你来这里，我们带着你一起去寻宝。”
他吞了吞口水，将金砖藏在了推车最底层，“玫瑰是这里最漂亮的女孩，她是警卫部队长的情人，很少有人可以碰她的，据说需要一百个瓶盖。入镇的时候卫兵会收掉你们所有的武器，但是镇南有一家枪天堂，只要有钱你们可以买到各式各样的枪，只是每一只售价都非常昂贵。镇东有一家五金商店，虽然只能买一些常用的五金产品，但是只要你跟老板说，‘遮天蔽日’，他就可以卖给你们各式各样的长剑、匕首、刀具、防身用的锁甲全部都有。”
“告诉我更多关于女人的消息，”一个身高还没有他高的水手说，“我迫不及待了。”
在泥塘镇，比妓-女高级的女孩被称为“交际花”，谁也不能用不净的称呼叫她们。因为戏子赞颂她们，珠宝匠们争相恐慌为他们打造饰品，面包房的老板争相祈求她们光临，她们的到来可以为带来可观的收益，富商和武器大亨们愿意用高昂的费用让她们在舞厅、宴会以及派对中挽着她们的手臂。刺客、黑袍守卫会以她们的名义互相决斗厮杀。
石岩推着小车在泥塘镇的各个角落中穿梭，有时候会看到某位交际花挽着谢顶男人的手经过，去与他们在私密的地方共度良宵，有的时候又会看到她与另外的男子私下约会，亲亲密密，交头接耳。每个在泥塘镇出名的交际花都有自己的奴隶，有些还会有自己的私人汽车和游艇，由奴隶为掌舵载她们去赴约。“女教师”手中总会拿着一本书，“女神”总会穿着一袭白衣，“美人鱼王”与她的五位美人鱼们寸步不离，都是些在集市上买来的花季少女。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美，一个比一个有钱，就连“蒙面女侠”都不例外，她平时打扮的就像是电视剧中的女侠身穿黑衣、斗笠、黑纱巾遮住面颊，她认为只有可以依赖的情人才能看到她的脸颊。
Copyright 2021 乐阅读www.27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