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018-04-15 作者: 郑效农
第21章

岳贤讥讽地又一笑:“对是对,就是有毛病!不像现在,一个碎瓷片儿都成了好的,收藏早期,还延续老传统,瓷器毛边都不值钱!毛边就是指口沿部位有轻微伤釉;鸡爪纹,炸底可就是大毛病了!这天字罐的毛病都被陆铁城这老油条给掩饰住了!不瞒你说,我傻缺似的回到家,瞅着这天字罐乐得在床上直翻跟头,之后坐那儿瞪眼瞅到半夜,最后都钻进被窝里了,忍不住又起来把那罐子抱进被窝接着欣赏了起来……”

孙凤娇表情立即严肃起来,她能想象出丈夫说的情景。她和岳贤搞对象时,岳家还住在那个小四合院里。当时岳贤自己住在打通了的一溜三间西房里,给她印象最深的是屋里那张双人大木床,因为孙凤娇父母用的也是那种双人大木床,那会儿得到西四家具店凭票才能买到。当时她还想:“这人连女朋友都没有,怎么就先把双人大木床置上啦?!”

往事的回忆使孙凤娇仿佛看见已躺到被窝里的,留着普希金般的大鬓角的岳贤突然又将灯拉亮……

岳贤翻身趴在被窝里,欠起头贪婪地去看放在桌子上的天字罐,稍许,终于忍不住起身下地,将天字罐小心地从楠木套中取出,马上抱着又返回被窝。

岳贤把罐子放在枕头上,亢奋地观赏玩味着,突然抽抽鼻子,因为他闻到一股伤湿止痛膏的气味,再一仔细看,固定罐子盖儿的还真是用的伤湿止痛膏。于是岳贤笑了,伸手揭掉伤湿止痛膏,他也是想再去观赏写在罐子里面的天字款。但将伤湿止痛膏从罐子盖儿上揭下来的瞬间,岳贤一下瞪大了眼睛:原来贴着伤湿止痛膏的罐子盖儿上连釉带胎缺了半个黄豆大一块,而且明显还是老伤。

岳贤愤然得面孔都充血了,忍不住在心里骂起来:“妈的,陆铁城!给我下家伙!不行,得找他说道去……不行,不行,万一他就势不卖了呢?卖时他已经露出来要反悔啦……算了,幸亏只是盖儿有点儿残,说起来也不应算大问题,故宫那件成化斗彩罐还没盖儿呢!这大明嘉靖天字罐好歹还有盖儿!算了,我认了!你陆铁城好像很油,但最终卖漏了!这天字罐岂止是八百块的身价?”岳贤自负地又笑了,又恢复好心情地继续去欣赏天字罐,突然他目光死死地盯看起那行用红铅笔写在罐子一侧腹部的英文字母X和几个阿拉伯数字……稍许,突感疑惑地再次撩被子下床,从一张二屉桌里拿出放大镜,顾不上回到床上便用放大镜仔细观看起来:用红铅笔写在罐子腹部的英文字母X被放大后,似乎有一道鸡爪纹隐隐约约地显露出来。

岳贤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快跳出来了,他急切地用指甲将红铅笔痕刮去,果然,一个鸡爪纹赫然显现在罐子腹部!

岳贤顿时目瞪口呆地瘫坐到床上……

孙凤娇的说话声将岳贤的讲述打断。孙凤娇厌恶得脸全变了形:“你怎么认识了这么一缺德玩意儿啊?他还活着呢吗?”

岳贤则没有表现出厌恶,而是别有一番意味地一笑,说:“活着!四十岁时还结婚了呢!女的是环卫局的,倒挺憨厚,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呢!”

“这种缺德鬼还有儿子?老天爷真瞎了眼啦!”

“你接着听我说呀!”岳贤讥讽地笑起来:“他儿子生下来就是病秧子,天天跑医院,好容易养到七岁刚上小学一年级,他老伴儿煤气中毒熏死了!陆铁城再没娶,也没人跟他,他虽然比我才大四岁,可头发早全白了,腰也罗了,看着得有七十多了!他儿子也真给他争气,连初中都没上完就辍学在家了。他家都下不去脚,狗窝似的……”

孙凤娇愤然将丈夫的话打断:“怎么?你跟这种人竟还有来往哪?!”

“不能断!而且还得来往到底呢!不瞒你,每次去,我还都拉他到外面喝点儿小酒儿呢!”岳贤别有意味地又笑出来。

孙凤娇有所感觉地去看丈夫。岳贤这才不再笑,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愠怒:“人生也难得遇见这么无耻的东西呢!我永远忘不了找他退这罐子时他的无耻相……”

孙凤娇虽然气鼓鼓的,但还是又专注起来,岳贤苦起面孔的样子立即活生生呈献在她的脑海里……

“铁城!盖儿有崩儿(瓷器口沿处有小的磕碰伤),有崩儿了,可罐子肚儿上还有那么大个鸡爪纹,实在无法忍受了……”

陆铁城平日的诙谐踪影全无,马上板起面孔将岳贤的话打断:“那你让我怎么办呢?!买时我也没发现,发现了我也不会买呀!”

“你不说原本要卖孙六儿,孙六儿也同意要了吗?”岳贤越发低声下气起来,“再说孙六儿也是卖老广,不像我纯粹自己收藏!你说呢?铁城!”

陆铁城讥讽地冷笑有声起来:“你说得轻巧!没看出毛病我是可以改卖孙六儿,现在还让我怎么卖?你说!”

岳贤被噎得一愣,也有些愠怒了:“铁城!不管怎么说这毛病不是我岳贤弄的吧?”

陆铁城完全撕破脸地冷笑一下:“哼!更不是我陆铁城弄的!这么贵重、娇气的东西,干吗不看好了再买?!都拿走了,转天又抱回来说这儿也有毛病,那儿也有毛病了,说得清吗?!”

岳贤手直抖,彻底愤然了:“说白了,不就是不退吗?铁城!”

陆铁城光讥笑不言语。

“没关系……”岳贤愤然起身将天字罐往楠木套盒里一放,拎起就走,故意将屋门四敞大开,径直向院外走去……

岳贤的讲述被孙凤娇打断,孙凤娇脸全气白了:“你真成,还自己又拿走了!要我,不扔他脑袋上也当他面碎(cèi)了它!”

岳贤一点儿不气反而笑出来:“罐子何罪之有?亲爱的!关键那么着就不好玩儿了,也不符合我做事的风格!”

孙凤娇先一愣,马上也气笑了:“您的风格我算品出来了,整个儿一没气没囊!”

“你丈夫不是没气没囊,亲爱的!是能伸能屈!大丈夫报仇讲究十年不晚!想接着听你丈夫接下来怎么跟这老小子斗法的吗?”岳贤透着别有意味地斜睨妻子。

孙凤娇果然眼睛明显一亮:“好啊!俺们爷们儿敢情还有气有囊!”

岳贤不无自得地笑了:“看怎么说了,当时那孙则(岳贤透着有教养地将孙子的‘子’说成‘则’)还真是把我气疯了!把罐子往家一放,我越想越气,起身就奔茂启、茂德哥儿俩家去了……”

孙凤娇又亢奋起来:“别急,亲爱的!先喝点儿水,别激动,心情平稳了再讲!”说着已将沏着八宝茶的水瓶拿给丈夫。

“谢谢!放心,小三十年前的事了,虽然当时怒发冲冠、气冲牛斗!但如今早已是心如止水!”岳贤顺从地接过水瓶喝了几口八宝茶,刚想接着说又被妻子打断:“呣们爷们儿敢情也有捋胳膊挽袖子的时候!”孙凤娇亢奋地坐直了身子。

岳贤别有意味地又一笑:“那当然了!我当时去找茂启、茂德哥儿俩,确实是想把陆铁城踩咕(方言,贬低,轻视)他们的话传过去,这哥儿俩属于点火就着的性子,而且打小儿把动手打架当喝了蜜似的。一到这哥儿俩家,这哥儿俩刚好正在喝酒,喝得还全有点儿高,眼珠子全挂了血丝……”

孙凤娇下意识打个冷战。岳贤看在了眼里,马上讥讽地笑着,越发虚张声势起来:“哼,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还没容我开口,这哥儿俩又差点儿把我气蒙了过去!真的,当时我一屁股就坐到了他们家的一个马扎上,就觉着血往上涌,离吐血只差一步之遥了……”

孙凤娇惊诧不解地瞪圆了双眼,之后下意识地突然觉得岳贤这次应该短打扮才对,他应该穿那件蓝色的中式立领棉袄,岳贤和她认识后就常穿那件棉袄……

岳贤穿着蓝色立领中式棉袄气哼哼走进一个大杂院,到茂德家门口先站稳,又思忖稍许才推门而进。进屋后的岳贤已换了另一番面孔。他笑嘻嘻地,故意用怯口吆喝:“收老家具!专收老红木家具了啊!”

茂启、茂德哥儿俩眼睛都喝红了,但守着桌子还在贪婪地喝着。哥儿俩连招呼都不打,明显充满仇视地只翻一眼岳贤,之后继续喝他们的酒。

岳贤有所觉察,略顿了一下,但仍做出笑嘻嘻的样子:“二位爷!不是我要学你们哥儿俩,昨儿我去陆铁城那儿了,哥儿俩肯定知道这位陆铁城吧?他可把你们哥儿俩鼠霉到家啦……”

茂德愤然将岳贤的话打断:“歇!快歇!我们哥儿俩正喝酒呢,今儿没工夫陪你!怎么进来的,怎么再出去!走!”恶狠狠抬手往外就指。

岳贤先蒙了,马上不解地转看茂启:“二爷今儿喝大了吧?”

茂德愤然又抢过话:“你才喝大了呢!装什么孙子呀?!”

茂启脸上立即也充满了鄙视:“姓岳的!就没你那么干事的!我们哥儿俩对你怎么样?你自己说!二百块收的红木字台,一汪水儿似的,送华夏都得给三百,我们哥儿俩让给你可就加了四十……”

岳贤彻底蒙了:“没错儿!哥儿俩够意思!可我没明白,我干什么啦?惹得二位至于冒这么大火!”

茂德又愤愤地抢过话:“当然至于了!那紫檀下卷让你去买是我们哥儿俩瞧得起你!没指着让你一定谢我们多少。你说你算什么玩意儿,你以为你让陆铁城那老王八蛋出面儿买走,就能把我们哥儿俩糊弄啦?”

岳贤猛地瞪大眼睛:“我先什么都不解释了,二位爷!你俩肯定没搞错?摆虎坊桥信托店那下卷是让陆铁城给买走的?!……”

“是紫檀下卷!”茂启愤然抢过话,之后暗示地又瞥一眼茂德:“圈儿里这点儿事儿瞒得了谁呀?连下家儿卖谁了我们都一清二楚!”

哥儿俩立即一起越发鄙视地去瞪岳贤。岳贤仍有些难于相信:“你俩真肯定无误是陆铁城买走了那、那紫檀下卷?!”

茂德比茂启更显凶地抢着说:“多新鲜呢!我们这帮喝街的当初都指着给信托店送货活着,哪个王八蛋人家营业员不认得?”

“包括陆铁城这老王八蛋!老丫的占了便宜还四处鼠霉我们哥儿俩!”茂启愤然帮腔。

岳贤目瞪口呆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个小马扎上……

岳贤的讲述这次被孙凤霞的叫声打断:“馅儿饼熟啦!”

孙凤娇就势马上站起身,瞥一眼还沉浸在回忆里的岳贤,突然笑得很有意味,抢先快步向楼下走去……

冬天傍晚的小花园冷冷清清,只有一个中年妇女拉着一只穿了件花棉袄的博美犬遛了两圈,之后像跟孩子说话般地、慈祥有加地和博美犬说着,经过刚刚坐到长凳上的岳贤和妻子,又向花园外走去。

一旁,孙凤霞已经在露天锻炼器械上像上了弦似地锻炼起来。

孙凤娇把目光从姐姐身上收回来,斜觑丈夫,岳贤眺望着不远处沐浴在清冽月光下的八角亭,明显在思忖什么。孙凤娇很有意味地笑起来:“亭子高,风大,就这儿开讲吧,哥!就从你快气吐血接着讲吧!”

岳贤讥讽地也笑了:“当时我差点儿把心扒出来,可那哥儿俩仍黑着脸全一根筋似的,就是不相信我没和陆铁城伙着买走那紫檀下卷。最后我也不解释了,抄起这哥儿俩刚收的一个捶衣棒,那捶衣棒使得己黑红黑红的,有一个成人胳膊粗,当时一般农村人洗衣服还常用……”

孙凤娇一笑地说:“别啰唆了,我知道,应该叫棒槌!”

岳贤马上也笑了:“行呀,还知道棒槌!”

孙凤娇但笑不语。岳贤这才又绘声绘色地接着说起来:“我抄起那捶衣棒,不,是棒槌,就冲了出去!因为是冬天,把棒槌往棉衣里一裹,还挺隐蔽……”突然审视地转看妻子。

“怎么啦?看我干吗?!”孙凤娇不解地回视丈夫。

岳贤笑出来:“这次还行,没打冷战!”

孙凤娇马上嘴一嘟发起嗲来:“讨厌!快讲吧!人家急着听呢!”

“没发生你急着想听的。陆铁城真是老狐狸!没在家,溜了!”岳贤脸上挂着一丝讥讽的笑容,思忖地抬眼去看月亮。

孙凤娇马上先清一下嗓子:“嗯!看月亮干吗?还是看暮色中你妻子美丽的大眼睛吧!”

“又来了!说瞎话不得好死……”岳贤马上正色至极地说。

孙凤娇表现得敏感之极:“噢,噢!别说丧气的,我信了,成了吧?!不光那缺德鬼的妈说他不在家,而且那缺德鬼住的屋门上也挂着锁呢……”

岳贤用力点头:“业!”

“接下来的我代你讲吧,我若说对了,请说YES!”

“业!”岳贤嘴上顺从,但脸上明显露出警惕之情。

孙凤娇马上说起来:“因为大冬天的,您老不能总糗在门道黑乎影子里……”

岳贤讥讽地抢着说:“那大杂院儿已经没有门道,门道早让隔壁儿改厨房了!”

“那你就站在胡同电线杆子后面……”

岳贤笑了:“业!”

“你站在电线杆子后面等啊等,最后冻得实在扛不住了,你就回家了,(“业!”岳贤继续讥讽地回答)回家后用热水好好泡了会儿脚,你才上炕睡觉,(岳贤这次光警惕地笑)一觉睡到天亮,天一亮你的怒气也跟着消了。之后,你就给两位德爷送棒槌去了。行啦,翻篇儿啦,这一页就算翻过去了……”

岳贤可是喷笑了出来。

“全让我说对了吧?!”

岳贤明显不真诚地马上忍住笑点点头:“业!业!我媳妇儿确实聪慧!快看你姐!有个英文该用她身上:China(与“拆呐”音近)!”

轮到孙凤娇喷笑出来。夫妻俩相视着笑个不停,引得孙凤霞产生了误解。孙凤霞不好意思地忙从一锻炼器械上走下来:“老胳膊老腿儿玩儿不那么溜了……”

岳贤马上又向妻子低声耳语:“幸亏她胳膊腿儿老了,不然明儿物业就得绕世界问:谁把锻炼器械全弄坏啦?”

孙凤娇这下更笑弯了腰。

孙凤霞不明就里地仍讪笑着招手:“你们别光坐着,也来练练来呀!”

岳贤赶忙又向妻子低声耳语:“我可不想跟她‘China’呀!要去你去吧!”

孙凤娇又大笑起来,之后极力忍住笑,提高声音说:“别误会,姐!我俩说别的笑的!你练你的,姐!我和岳贤想去走会儿!”

“对!出来别光坐着,走走去吧,我也接着练!”孙凤霞又摩拳擦掌地重上锻炼器械。

孙凤娇亲密地挽着丈夫沿石子铺就的小道经过古香古色的八角亭,继续向花园外走去。他们漫步到小区正门处那个椭圆形喷水池边,岳贤伏到池边感兴趣地伸头观看,借着一旁路灯的光,可以看到已经开始开化的水池边有许多红白相间的小鱼在嬉戏。

“嘿!看呀,亲爱的!这些草金鱼比锦鲤一点儿不差嘛!”

孙凤娇则用一只胳膊去拱丈夫,同时提示地假嗽两下嗓子:“嗯嗯!别假充闲情逸致啦,快转过身来吧!”

岳贤笑着,顺从地转过身:“在山言山,在水边儿可不就得说鱼嘛!不想说是吗?那就接着遛!”

孙凤娇仍背靠水池稳稳地站着:“停!我觉着在这儿接着听你交代挺好!接着讲吧,不屈不挠哥!”

岳贤马上笑起来:“接下来的,你不都猜出来了吗?我也连着说了两声‘业’啦!大明嘉靖官窑天字罐可以暂告一段落了,亲爱的!哪天往南城那边去,我再去首图查查资料,把目前的市值,也就是拍卖价格再报给你,你往记录本儿上一记就全齐了!”刚想走,但被孙凤娇坚决拉住。

“放心,我保证不会记错了!就接着还棒槌讲吧!”

岳贤又喷笑出来:“再逼我,我可……”四下看一下,回过身把一条腿抬到水池边上,做往水池跳状。

孙凤娇讥讽地哼一下:“别这样,亲爱的!别让门口保安以为你想往水池里撒尿呢!”

岳贤笑得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了:“……得、得凭点儿什么吧?……凭什么就认准、认准底下一定还有故事呢?!”

孙凤娇这次极正色地一点儿没笑:“就凭我们爷们儿从不吃亏!就凭我们爷们儿告诉我的,那两位德子沾打架跟喝了蜜似的!”

“两位德子?……”岳贤又笑了起来,但很快又变成了苦笑,终于将牙一咬,说:“好吧,我全讲给你!其实,其实我原本是想一点儿不保留地全告诉你,可没想到,即使跟自己妻子,真碰上些事,也难于启齿呢……”

孙凤娇明显有些准备不足,但条件反射地马上先柔声安抚:“亲爱的!我原以为很好玩儿,原只想让你开心才……没想到会让你为难。噢,不讲了,走,去别处遛遛吧,要不去超市?家里酱油快没了……”

“别动,亲爱的!”岳贤坚决地拉住妻子:“我马上讲!确实有许多好玩儿的呢!不过,亲爱的!你知道后,不会就此、就此那什么你丈夫吧?”

孙凤娇立即鼓励地攥住丈夫的双手:“不会的,亲爱的!圣人年轻时也有犯错儿的时候!你能向我如实坦白,只能让我更加爱你!”冲动地吻了丈夫一下,同时在丈夫耳边继续喃喃地鼓励:“放心讲吧,大宝贝儿!知道吗?一辈子循规蹈矩、没干过荒唐事的男人并不招女人喜欢!”

夜幕中,岳贤先幸福地微笑了,之后陷入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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