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匹夫也须有承担

2018-04-15 作者: 苍狼骑
第179章 匹夫也须有承担

乃命刘蛟引各族弟子三五人:“很好,你等往寨里去,告知各家各族,王师已到,天明当复沙坡头为大唐之土地,教各家各族点本家青壮弟子枕戈达旦,待见镇守府上空大唐龙旗飘扬,我须见尔诸族人等持械聚拢过来。”

刘蛟甚是迟疑:“想咱们唐人,多都是有血性的,只若有不从的,如何是好?”

卫央心如钢铁,教道:“你是本寨子弟,当知谁家最有骨气,先自这里联络起来,取好汉三五十也好,三五百也罢,只管挨门挨户联络过去。今我欲以本寨人手杀由贵,诛辽贼,拒十数万联军于寨下,谁家不从将令,天明时你等奔走相告,甚么恶毒便宣讲甚么,只一条,将这一家一户,休论平日良善,只管搞臭他,直至不能在本寨立足也不可罢休,非得教他受千万人唾骂鄙弃才好。”

众少年心头凛然,卫央又道:“我是卫央,今北上,奉持平阳公主龙雀刀,便是诸侯不从我令那也斩得杀得,我授权于你,若有抵死不从的,一刀杀了,只说轻兵营假校尉卫央的军令。”

授令至此,卫央森然盯着刘蛟问他:“这样的事,你敢做么?”

刘蛟不敢迟疑,慨然道:“吴王说过,国家事,匹夫也须有承担。将军放心,该杀的一个不留,不该动乱的,谁先乱我便杀谁。”

卫央又教张季随去:“刘蛟年岁尚浅,又无威望,军令印信也没有,你随他同去,记着,真有须动刀处你敢犹豫,我便斩了你,明白么?”

方才往藏军洞上去的路上,张季与刘旄看到了教卫央捏碎咽喉无声便死的逆贼,这人既有本领又有杀心,何况他真有龙雀在手,诸侯王也斩得,何况小小的张季?

一时轰然应诺,刘旄急道:“那我做甚么去?”

卫央笑笑,道:“还有十来个人,你都管着,我看你与牺牲的将士们颇有熟络处,当知大略的军规罢?”

刘旄眼圈又红了一下,重重点头:“大略也是知道的,令行禁止,军法无情。”

卫央遂将呼延赞赠予的那直刀教刘旄捧着:“这刀是大都护呼延老爷子给我的,我借你暂用,片刻我去往镇守府里,你带这一伙在外头等候,一时片刻闯进去,自有军令再行发付。在此期间,谁若不得我将领便乱闯乱动,破贼后有一人敢祸乱本寨,你便杀了他。”

刘旄得了这宝刀,掣出来瞧,这是上等的极品直刀,他何曾见过?

由不住心生一股荣耀的使命感,低声暴喝:“喏!将军放心,纵是我族人,敢犯军法我也立刻斩了他。”

刘蛟拦住去路,踟蹰着建议:“由贵奸诈歹毒,将军怎能以身犯险?不如由我等先作些乱,比如潜在镇守府外头,寻要紧处放一把火,勾引这厮一旦现身,将军神射,量他插翅也难脱逃。”

卫央哈哈一笑,本打算胁迫寨民成军、联络东西二寨为辅以及诛杀由贵涨民夫志气的行事,如今看来只好同步进行了,人手不足,怎能拖延?

小小的镇守府,便他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又如何?

雪满沙坡头,人愈是多,便愈能掩盖他潜入的痕迹。

何况他本未打算潜入进去,上将杀贼,何必躲躲藏藏?

引一众少年下了山来,摸到胸口贴肉藏着的那龙旗,卫央取弓箭在手,教刘旄一众在这里等候,教见火起快速抢入镇守府,自大步往镇守府方向来。

七拐八拐的小街,成了卫央快速前进的好遮掩,一路来所见,竟由贵将他精锐都撒出去到远处一地盘桓,不知其用意,索性也不管那许多,折回头教刘旄一众就在镇守府门外暗处等候,约定大约一炷香时候进府,自往由由贵家将把守的府门来。

冒着一腔的怒火,以他身手,数个把门的家将怎能抵挡?远远连珠箭射杀几个,飞身扑近将弓弦又勒死几个,瞧地暗处少年们惊叹不已,只刘旄心生向往:“这才是猛将,我须想个法子,跟在这样的将军麾下效力。”

便如此,卫央进一步便杀由贵心腹几人,他自也算不来终究杀了几多人,自也想不起甫来这世上时念念不忘的便是真杀人,直至由贵饮鸩自决。

捡那长剑拄在手中,听到有人扑出府门时教射杀的倒地声,本有心考较这一伙少年的卫央猜知定是刘旄下的手。

连出数人,尽为暗箭所杀,骇住由府上下,如今由贵已死,老仆也没了,又不见那婆媳两个出面,这些仆役下人怎还会拼死来搏?

将三五十人的杂役,并着不敢轻动的家将数十人,在庭院里都聚拢了,卫央弹剑漠然问:“由贵已死,还有愿为他卖命的么?”

这满庭的死尸,都是这一人所杀,何况如今树倒猢狲散,谁还会再作送死的枉然?

乃指定家将一人:“很好,都是聪明人,想必不会去做糊涂事。你为首领,在后堂里看住你这一伙人手。走脱一人,你死。你若都齐心要走脱,卫某可能急切间奈何不得所有,杀你却容易。”

那家将怎敢违逆,遂自点亲信数人,卫央并不惧他几个有了器械便敢起二心,丢将刀剑给他,眼瞧着这镇守府满庭寂静了,正到约定时候,刘旄率先跳了进来。

回到由贵身死处,卫央恨意已消,只有一个遗憾。

竟不及问这人,高继嗣所谋是否自己心中的那猜想。

教一众少年都去后堂里暂且歇着,卫央只留刘旄与自称最熟悉寨中道路小径的大胆少年,卫央手指由贵尸体:“如今东寨想必已归心,西寨却不知终究,我欲以此贼首级传晓本寨上下,敢斩此獠首级么?”

刘旄更不搭话,上前抽刀落下,污血溅了他一脸,这人也不在乎,血淋淋抓着由贵头发提起人头,抬头问卫央:“我这便去,先去东寨教侯化那厮安稳弃暗投明的心,再去西寨,焦赞孟良若见人头还要执迷不悟,我再杀了这两个。”

那两人都是勇武的壮士,刘旄怎能杀得了。

卫央甚喜他这绝不拖泥带水的性子,更喜这是个真不粗俗的少年勇士,笑道:“你不必去了,由贵还有那千百的附逆贼党,你留下,看我如何伏他。”

另一个少年会意,心中正懊悔略微那么一下的犹豫,教刘旄这厮手快砍了由贵这狗贼的人头,闻声夺过首级往腰里一系,一挺猎刀哼道:“杀贼报仇的勇气,我也是有的。”

王孙与徐涣至今未有寻来,以卫央看来,这两个定不会都被侯化困住,定是东寨到手了。

遂嘱咐这少年:“很好,我相信你也会成为大唐的锐士。你持这贼人头先去东寨,见有恭敬捧一柄华美长刀的少年,便能见有个叫王孙的,他是我手下锐士,若这两人在,便邀他二人会同侯化商议取西寨的法子。你告诉侯化,由贵已死,若他能真弃暗投明,念他也是个苦命的人,附逆一事,既往不咎,眼看我中寨龙旗起,即刻点本寨青壮民夫上寨头守城。”

那少年应令而去,刘旄四下里没看到契丹人,急忙问卫央:“将军,那几个契丹的狗贼跑掉了,恐怕逃出寨子,要在高继嗣那厮处坏咱们的大事。”

他知道取了中寨,那还需要一些时候整修抵挡联军来攻。

卫央摇摇手,眼看天色将明,回头往镇守府军堂里走,口中道:“由贵处一有变故,这些契丹人恐怕便想到了事情要遭,为首的早逃出寨子去了。不必管他,天明我看要冷的紧,联军为我中军所慑必不敢倾巢来攻,甚至一两日内不探轻我中军动向不会来攻,咱们的时机,不在这一时片刻。”

刘旄一翘大拇指:“将军神算,将军快坐!”

抚平军堂内高高在上的将台上军案后的坐垫,刘旄粗陋的面庞上浮出与他性子绝不相衬的狡猾,十分恭维着卫央。

卫央知他心思,坐定之后,自案上抽军策来看,瞥一眼好生讨好立在一旁的刘旄,想了想道:“等中军到达之后,我先举荐你到辎重营里去,你可不要好高骛远,须先学知怎样当军才行。况且,我这里是轻兵营,有的是配军,没有私自募兵的道理。”

末了又警告这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的猎户少年:“莫可故意作奸犯科,须知轻兵营配军,那都是有重罪在身地,你若敢胡乱杀人触犯军规,我这里先砍了你。”

刘旄方不甘心地收起心来。

“那,如今咱们作甚么去?”

卫央示意他将烛火取来靠近些,靠着军椅危坐瞧起了军策:“等贼来。”

见他长剑压在一侧,弓出壶箭出囊又置在一侧,刘旄挠头好生不解。

但他大略明白,自己现在要扮演的是侍立在侧的亲随。

这个好,方才只看他一步杀一人十分凶狠,如今要面对天明便回的由贵心腹精锐千百人,刘旄觉着,大开眼界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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