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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丁当《漂洋过海来看你》
总觉得在沙漠里，太阳似乎升起得特别快，一转眼，这片泛白的细沙就被渐起的朝阳镀上一层华丽的金，若是站住不动，松软的沙粒很快就会淹没鞋跟，脚下飘飘浮浮，就像踩着一个梦境。
我看着沙地上那一道拖行的痕迹，以及还未被沙粒吸干的血块，手心的刺痛感渐渐清晰起来，我摇摇头，心说这不是梦，刚刚我的确是看见了秦峰。
这苦命的孩子，逃得过胡七九，还是没得享受。
正兀自观察着这个基地的警卫情况，身后也不知是谁一脚踹过来，嘴里嚷嚷着：“都别在这跟我装死！到中间蹲好！”我乖乖挪过去，发现围住我们的几个男人手里都拿着枪，加上司机一共五个，我假装害怕地四处张望一番，抬头把这几个人的脸都看了一遍。
我心说好了，老子算是记住你们了，今后千万别落在我手里，否则，峰子的仇加上我的仇，你们就别想留全尸了。
这五个人赶鸭子似的把剩下的这些女人驱赶到一处，几个胆小的已经快吓晕了，歪歪扭扭地往地上倒，我摸了摸脚下的沙地，好在还没有变得很烫，就算晕倒了，也不会被燎掉一层皮，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扶一把，周围端着枪的五个人突然很严肃地站成了一排，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就在这时候，铁门里又走出来一队人。
为首的那个男人留了点胡须，看不出年纪，身材高高大大的，很有压迫感，一顶军用宽檐帽子下面裹着藏蓝色头巾，腰间挂着把银色的手枪，正经抢手的外国货，枪身很亮，一看就是没闲过，看来这人在这个聚点里，地位绝对不会低。
“Ladies,”那人很绅士地行了个脱帽礼，“欢迎你们的加入。”
当然没人敢回应他，他重新戴好帽子，笑得很随意。
“沙蜥，”一个匪徒冲着为首那人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汇报说，“我们这次收获不少，一共十五个，九个男的已经送进去了，这里是六个女的。”
沙蜥，冷血爬行动物，不及鳄鱼凶猛狰狞，不及蟒蛇力大无穷，但它的利齿上遍布菌群，被它咬上一口，看似无关痛痒，不久就会化脓感染，在病毒折磨中凄惨的死去，杀人于无形。
“这个先放着不说，”沙蜥望住眼前战战兢兢的男人，“你还记不记得，临出去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我认出这个男人是拿绳子绑我的那个副驾驶，看他这么害怕，心里不由暗爽。他抬头瞥一眼沙蜥阴沉的眼神，小声回答：“您说，不管抓回来几个，最要紧的是……让出去的兄弟们，全都活着回来。”
沙蜥笑一笑，问：“然后呢？”
副驾驶退开半步，低着头说：“然后……老七，老七……被刚刚进去那个小子……废了一条胳膊。”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沙蜥侧过身来扫视我们几个女人，我连忙低了头避免目光接触，听见他继续逼问副驾驶：“你觉得，如果是我，会让你们怎么做？”
“……我明白了……”副驾驶点点头，招呼另外四个人，“走，走了走了，都进去。”
目送几个人往铁门里走，沙蜥转过头问脚边的几个女人：“你们说实话，害怕吗？想逃吗？”
没人答话，他就继续他的演讲。
“你们可以逃跑，快点跑，一刻也别停，但是，就算你们不睡觉，跑一整天，也是绝对跑不出这个沙漠的。这片沙漠，说到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该有的，什么都有，你们怎么死，我还真的没办法预测，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没等跑出去，你们或者被晒死，或者被渴死，或者被咬死，或者被吓死……总之，一定会死。挺可惜的，我这人，不太希望看到女人死掉，所以，我劝你们，别动这个念头。在我们这里，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就有好吃好喝招待着，人嘛，能活一天是一天，想找死的，现在尽管说，”他哗啦一声拉开枪栓，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人群，吐掉嘴里的牙签，笑得危险而狡猾，“我立刻，就成全你们。”
我转头看看，其余五个女人面如死灰，一片死寂，沙蜥很满意，点点头，“很好，你们都是聪明的女人，那我们就不用那么多废话了。”
这时候，一个男人在两个列兵的陪同下，从后方走了过来，这人年纪偏大，戴着玳瑁眼镜，走路一瘸一拐的，一条胳膊悬在脖子上，看来就是刚刚副驾驶口中的那个“老七”了。老七在距离我们半步远的地方站定，叫了声：“沙蜥。”
“恩，”沙蜥跟他点头示意算是回应，接着伸手一指我们，“听说这几个女人，都是你亲自抓的？”
老七点点头，一瘸一拐走过来，揪住一个女人的头发，强迫她抬头，那女人吓得直叫，老七一个巴掌抡过去，马上就不叫了，“这一个是酒吧里的陪酒，骚得很，经验足，老大肯定会喜欢。”老七说。
沙蜥看了几眼，嗤笑一声：“这么个破面口袋，糊弄你们还差不多。”
“还有，还有，”老七贼眼一扫，走过来拎着我的后衣领，往前面一送，一脸的谄媚，“看看这个，年轻漂亮，干干净净的，而且，据老十他们几个说，身体很好。”
我脸一黑，心说尼玛，身体很好是几个意思？
后来我终于知道了这是什么意思，才下定决心要解救这里的女人。
此时，沙蜥脸上显然带了点莫名的笑意，问：“这个也是你抓的？”
老七尴尬的摇摇头，“不……不是，这个……直到所有的‘货物’装车完毕，我都还没看见过，这是运送过程中，老十他们在路上抓的。”
沙蜥慢悠悠踱过来，前脚还没站稳，刷的一声蹲在我面前，眼睛里那点疯狂的亮光，着实吓了我一大跳。就这么对视了半晌，他笑了一下，我合计合计，也陪着笑了一下。
“你难道都还不知道么？”沙蜥站起来，环视着身后一帮战战兢兢的匪徒，跟老七说，“老大喜欢年纪小的，越小越喜欢。”
老七慌慌张张地拽起来一个，说：“不是！沙蜥，这儿，这儿，这个，也就十一二岁。”
一个一个都是披头散发的，刚才没注意，这还真是个小姑娘，站起来才到他的腰间，皮肤水水嫩嫩，身上的连衣裙、皮鞋、花边丝袜都是死贵死贵的名牌，一看就是从小宠到大的。
沙蜥从口袋里掏了一支手刻的黄梨木发簪，坠着翡翠的坠子，很讨喜的样式，他把那发簪举到小姑娘面前，笑眯眯地问：“小妹妹，你几岁？”
小女孩瞪大眼睛，歇斯底里地叫起来：“别碰我！我告诉你们！我爸爸是常守程！你们敢这样对我！我爸爸会杀了你们！把你们全杀了！一个不留！”
嚯，真狂野，我心里暗暗佩服，真是无知者无畏，身陷这么一个虎视眈眈的贼窝，我都不敢像她这么有恃无恐地叫板。转念一想，常守程？是这一带的名人么？看着小姑娘这么大架势，难不成……
难不成，她是常五爷家的小公主？
来不及多想，一个光头嗤笑着舔了舔唇，哗啦一声拉开枪栓，端着枪走了过来，我一看不妙，立刻抢上几步把小姑娘扑倒，压在身后，迎着枪口讨好一笑：“几位大哥别生气，把枪收起来吧，小姑娘年纪小，不懂事，您就放心把她交给我吧，我保证让她乖乖的。”
“哎呦？算你识相，还挺有觉悟的哈，”沙蜥意味深长地看我几眼，拍拍我的肩膀，说，“行，好好干，大哥不会亏待你。”
“好了，大门就在眼前，你们自己进，我这人，向来尊重女性，不会押着你们进来。”沙蜥叫人解开了我们手上的绳子，开始指挥手下回营，留下格外温柔的一笑，“不过，记住我说的话，选择生还是选择死，看你们自己的心情。”
目送几个人走远，我抬手拍拍身后的小姑娘：“大小姐，够了没？咬这么久，牙都酸了吧？您可以松口了吧？”
小丫头松了口，退开半步，呸呸呸吐着嘴里的血沫，我揉揉发酸的肩膀，咧着嘴笑笑，伸手捏了捏小姑娘水嫩嫩的脸蛋，说：“你这牙真挺尖的，几岁了？换完牙了吧？”
“你滚开！我不跟你说话！流氓！禽兽！坏女人！你跟他们肯定是一伙的！”小丫头尖锐地叫着，害怕得缩起手脚，一双眼睛惊魂未定地瞪着我，“离我远一点！我告诉你！要是让我爸爸知道了，肯定杀了你！”
我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撇着嘴摇摇头，心说你老爸的确不待见我，昨晚还叫我滚出霍城，我这么护着你，当真不值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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