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的确，那天吃完中饭以后，丽丽与二毛、军军、三癞子、华华等几个小朋友到海滩上去拾贝壳。起初走在一块，后来就分开了。丽丽到了大岩石的后面，拾到了一只硕大的颜色鲜艳的海贝，像得了宝贝似的，把它单独装进内衣的小口袋里。装好后，小手还在口袋外边拍了两下，心想拿回去要送给奶奶。

她睁大了眼睛，用小手拨弄着海沙，全神贯注地寻找着海贝。当她觉得自己的衣袋里有重量时，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已是黄昏时候了，与自己同来的小朋友一个影子也没有了。这时她心里有点发慌了，一个人在海滩上边跑边呼喊着同来的小朋友的名字，无人答应。她估计他们都回去了，自己便往回家的路上跑去。跑着跑着，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她用衣袖揩着汗，继续跑。

这时，她看到路边有一栋奇特而漂亮的新房子。她觉得跑累了、困了，就决定到新房子里去休息一下。她爬过栏杆，在过道的一排皮沙发上躺着休息。大概是太疲劳的缘故，躺下不久，她就睡着了。

原来，这是从海上驶来的一艘大型气垫船，停在海滩上收集有关科学资料，不久便开动了。船上的75796315夫妇发现了沙发上的“男孩”，感到好生奇怪，心中产生了“孩子是怎么来的”疑问。为防止孩子受凉，他们便从自己的船舱里拿了一床毛毯盖在小孩身上，并把这一情况报告了71754336船长夫妇。船长决定由他们夫妇先照顾好这个孩子，等回到了“家”再做处理。

于是，6315夫妇把孩子抱起来，往自己的船舱走去。途中孩子醒来了，叫了一声“奶奶！”6315夫妇以为是叫他们，感到好笑，发出了“哈哈哈哈”的笑声。这时日丽才发现，自己被一个个子高高、身段苗条的女人抱着，女人后面还跟着一个个子更高的男人。进了船舱，房里干干净净，东西摆放整整齐齐，错落有致。日丽感到莫名其妙，嘴里喊着：“饿了！我想吃东西！”

6315夫妇听到日丽的叫喊，急忙去伙房里端来饭菜，并拿来水果等食物。

日丽吃着饭菜，感觉味道好极了。特别是鱼肉，微酸带辣，很合自己口味。她美美吃了一餐。吃完饭，63（男）递给她一只剥了皮的香蕉，她接过来几口就吃完了。15（女）问：“你的名号是什么？”日丽惊奇地摇了摇头，心想：我只有名字，哪有什么名号啊！15又问：“你今年几岁了？”日丽伸出4个手指说：“我今年4岁了！”然后又补上一句，“我的名字叫‘日丽’！”说到“日丽”二字时，一字一顿，非常清楚。

6315夫妇知道这个“男孩”名叫日丽，便对“他”说：“你就叫我们叔叔阿姨吧！”日丽连连点头。

6315夫妇商量给日丽洗澡的事了。15说：“没有换洗的衣服怎么办？”

“这样好了，先把‘他’的外衣脱下来洗了，拿到烘烤室烤干，就给‘他’洗澡；洗完澡后，穿上外衣，再把内衣洗了烤干！”63说出了自己的意见。15觉得这个办法好，便按63的意思去做。

在脱外衣时，15发现日丽的口袋里有大半袋贝壳，内衣口袋里还装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15用手指弹了一下，日丽连忙用小手捂着说：“这是一只很漂亮的贝壳，我要送给奶奶的！”日丽的动作和他那天真的神态，把6315夫妇俩都逗笑了。

外衣洗净烤干后，就准备给日丽洗澡。脱内衣时，他们发现日丽竟是个女孩，15就觉得日丽更可爱了。洗完澡，15用小毛巾被包着日丽，并把她抱到床上，用毛巾被的一角给日丽擦着头发和身上的水。当擦到日丽的痒痒处时，她发出了“格格格格”的铜铃般的笑声。

擦干了水，穿好外衣，在床上玩了一会，内衣也洗净、烘干了，15又给她穿上了内衣。这时，15很自然地看了看表，指针指到了11点20分，时候不早了。6315夫妇便带着日丽去睡觉。

船在海面上航行，速度很快。船身微微晃动，日丽像睡在摇篮里似的，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时，15细声细气地对63说：“我们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玩几天好吗？”她的丈夫没有回声，15以为他也睡着了，便用手摇动着丈夫的身躯，并重复着刚才的话。63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我们没有经验，不会带小孩，把小孩带病了不好办，回去就把她交给幼儿园！”15见丈夫说得有理，也就放弃了自己的打算。

“呜——！”气垫船发出一声长鸣，它告诉人们，目的地到了。这时正好是早上8点钟。在码头的上空，用铁架支起的“锦绣人间”4个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船驶上了海滩，人们都准备下船了。日丽的两只小手分别被63与15牵着，走下了船，来到了停车场。在75796315号小车前止住了脚步。63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室里，顺手推开了驾驶室的另一张门。15牵着日丽上了车，自己坐在座位上，把日丽抱在怀里。这是一种家用小型飘行车，也叫夫妻车，车号就是夫妻的名号。

车子在宽阔、平坦的马路上行驶，速度很快，只几分钟便到了6315的家。家里的门牌号码也是75796315夫妻的名号。推门进房便是客厅。63和15分别换上了他们在室内穿的轻型鞋。15把日丽的鞋子脱了，让她穿着袜子走进客厅。客厅的地板是用高级瓷砖铺就的，墙壁是用略带弹性的塑料板装修的，一米二以下用的是浅绿色，一米二以上用的是乳白色。客厅的天花板是用彩色塑料板组装成的花色图案，并配有彩灯。客厅正面装着一块大型的钢质玻璃镜，镜下是一排沙发椅。厅的左边是一组拐角矮柜，矮柜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台64寸的薄型彩色电视机。矮柜是用半透明的材料做成的，里面装着日常用品。客厅左边的门是通往伙房、餐厅、浴室、厕所的。伙房、餐厅、浴室、厕所的地面是用玻璃马赛克铺成的，墙面贴的是果绿色瓷砖。客厅右边的门是通往卧室的。卧室的正面嵌着一个四页大窗户。窗户下摆着两张写字台，写字台上放着一台电话机，电话号码也是75796315夫妻名号。卧室的中间摆着一张双人床，双人床的一头靠墙。窗户的对面是一个大壁柜，是用来装衣服和被褥的。窗户的右边有一张小门，小门外边便是阳台和小花园。房间干干净净，东西放置整齐有序，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6315一家正在吃早饭，突然电话铃响了。15忙去接电话。拿起话筒，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喂！你是6315家吗？”

“是的！”

“我是5号地区教育厅女生处，我们接到教育厅的通知，说你们在船上发现了一个名叫日丽的女孩，她现在什么地方？”

“正在我家吃早饭！”

“那好！教育厅决定这个小孩由我们负责教养，我们马上来车接她。”

“不用了，我们把她送去就是了。”

“那太感谢了！”

“甭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再见！”

“再见！”

放下话筒，15走到丈夫面前，向他耳语了几句。63点头同意。

吃完饭，15抱着日丽，讲起送她到幼儿园女孩部去的事。日丽噘着小嘴，显得不高兴的样子。15说，在那里有很多很多的小朋友，还有叔叔阿姨专门带着玩。

日丽半信半疑，睁大两眼盯着15，装出可怜的样子，说：“阿姨，您和叔叔每天都去看我好吗？”15一边答应“好！”一边把日丽紧紧抱在怀里。

临走前，15把日丽身上的衣服整了整，给她好好洗了脸，又把贝壳都还给了她。日丽仍旧把一只大的装进内衣口袋，其他的则装在外衣口袋。

一切准备妥帖后，仍由63开车，15抱着日丽，向5号地区教育厅女生处驶去。

小车仅跑了十分钟左右，便到了女生处大楼。这个大楼是一座“女”字型建筑，高8层，内设中教科、小教科、幼教科、行政事务科、卫生保健科、儿童营养研究所。

他们来到幼教科值班室，正在值班的74772543夫妇接待了他们，且让他们坐在皮沙发椅上。日丽紧紧依偎在15的怀里，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2543夫妇。为解除日丽的紧张情绪，25连忙递给她一本小动物画册，并让她在另一张茶几上翻看。这本画册吸引住了日丽，她对大人们的对话一点也不理会。

这时，43说：“请你们把小孩的情况简单地介绍一下吧！”

15便将从船上发现日丽，到把她带回自己的船舱、家里和送到这里的情况，一一作了介绍。她说：“……这个孩子很坚强，也很听话……我——我们实在喜欢她！”

15介绍完后，稍停了一会，43把幼教科的情况作了介绍。她说：“我们这里负责接收5号地区接生站生下的所有女孩。该站每天要接生100个左右的新生儿，在接生站抚养到两岁后，便把女孩都送到我们这里来。我们原则上把每天出生的女孩编成一个教学班。每个年级有364个班，每班的人数45～55人不等。日丽今年4岁，也就是说她是新元201年出生的，但不知道她出生的具体月日。我看了201级364个班的情况，其中94班只有45人，人数最少，所以我们决定把她安排到94班。我们昨天就打电话通知了该班的班主任75783841夫妇。”她伸手拿起电话，拨通了94班的电话。

“喂！94班吗？请3841接电话！”

“我就是！”电话里传来粗犷的男人的声音，显然这是38在接电话。

“我是幼教科，昨天已告诉你们班上增加一个孩子的事，这个孩子已到了我们这里，请你们接回去。”

“好！我们马上就来！”

43起身，给6315添满了水，说：“你们稍坐一下，他们一会就到。”

15看了看表，已经是九点半了。大约过了一刻钟，走进来一男一女，男女个头都在1米7左右，他们把视线投到正在翻看画册的日丽身上。“这是一个男孩，怎么把他送到我们这里来了？”41心中生起了这样的疑问。

互相寒暄了几句，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后，41走近43，并就近她的耳朵轻轻地嘀咕了几句。43微笑着说：“不是，日丽是个女孩，只是男孩打扮，她的性格也有点像男孩。”

大家静坐了几分钟后，41站起来说：“好吧！我们走吧！”她走近日丽，伸出双手去抱她。日丽返身，两只小手死死地搂住15，并睁大眼睛看着41，显出很不愿意去的样子。15向自己的丈夫使了个眼色，然后对日丽说：“日丽，叔叔阿姨送你去好吗？”日丽应了一声“好——”于是，6315与3841都站了起来，向2543夫妇道了别，由15与41牵着日丽，一起走出幼教科的办公室，向停在小坪的汽车走去。

日丽一蹦一跳地走到3841号小车前，停了下来，仰着小脸对15和41叫着：“阿姨我们坐这辆车！”15和41都微笑着点了点头。41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上，顺手推开了驾驶室的另一张门。15牵着日丽钻进了车里，自己坐在座位上，将日丽骑坐在自己的两腿上。63见到这一情景，指着自己的车对38说：“我们也学她们搞同性恋。来！我们夫妇俩坐这辆车。”这话引得大家咧嘴大笑起来。

63拉开车门，坐在驾驶位上，并向41示意，要她在前面开路。38也拉开了车门，坐在63右面的座位上。3841号车在前面行驶，6315号车紧紧跟在车后，在宽敞平坦的主干道上行驶了约5分钟，两车一前一后拐进了林荫小道。在主干道与支道的交叉处，竖着两块交通指示牌，一块是“禁止大型车辆通行”，一块是“车速时限30公里”。驶入支道后，小车的速度明显地减下来了，在小溪旁的林荫道上缓缓地行驶。又走了约十分钟，来到一交叉路口，交通指示牌上指着去201级学区的方向。小车向溪边驶去，越过了小桥，又沿溪逆向行驶了一程，来到了一个比较开阔的地带。41边开车边指着前面介绍说：“这就是201级学区，全学区共有36个教养片，每片10个班，我们属于第十教养片。”

说着说着，小车越过了前面的9个教养片，来到了第十教养片。汽车在该片第四教室旁边停了下来，41点头说了声：“到了！请下车。”15推开车门，抱着日丽下了车。41把车停在75783841号车库后，带着15和日丽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随后，63与38也下车来到了办公室。41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10点10分，她一边给大家递水一边说：“离开饭还有一个多小时，咱们喝点水，稍休息一会儿就到外面走一走，看看这里的环境。”

“好！”大家齐声应道。

日丽和大人一样，咕嘟咕嘟喝完了一杯水，一手牵着15，一手牵着41，走出了办公室。63与38尾随着。他们来到办公室外面的草坪里，由41当导游，边走边介绍本教养片的情况。她指着一座正六边形的房子说：“这是教养片办公楼，围绕办公楼的是教学楼。”办公楼与教学楼之间相距30米。从办公楼有5条廊道通往周围的教学楼。每个班都有比较完备的生活设施。一楼是教室、室内游乐室、老师办公室；二楼是两间大寝室，及老师夜间值班室。教室的后面是10个蹲位的厕所，而其二楼是淋浴室和晚间用的厕所。整个教学楼住着10个班约500个孩子。教学楼是一栋圆形的建筑，建筑物的内侧有内环道，外侧有外环道，连接着各个教学班，每个班都有一条通道连接内外环道。内外环道都是5米宽的廊道，是孩子们晨跑的跑道。内环道的二楼是晒衣场，每个小孩都有固定的地方晒衣服。晒衣场上面盖的是透明钢玻璃瓦。外环道的二楼也是环道，是供孩子们晚饭后散步的地方。

41把大家带到教学楼的房顶。屋顶的内侧和外侧，都是1米2高的环形栏杆，内外侧和通道的顶上每距5米有一口大缸，每个缸里栽了一棵橘子树。一排排的橘子树，把屋顶分成一块一块扇形的地，扇形的地都是菜地。41说：“别小看这些菜地，每年种的品种多，产量高，有了这些菜地，我们的蔬菜就可以基本自给了。”

他们从屋顶走上通向办公楼的廊道，来到办公楼三楼。这是一栋外呈正六边形、内为圆形的5层楼房子。一层是仓库，二、三层是办公室，四、五层是教职员工宿舍，屋顶是个圆圈形的橘园。距办公楼25米有一栋7层的圆柱形的建筑，名叫中心楼。中心楼的一楼是室内球场，二楼是影剧院，三楼是图书室，四至六楼是物资仓库，七层是个水库。水库上面是一个瞭望台，瞭望台的周围嵌着6个大型的电子时钟。全片的任何一个地方，只要抬头便可看到电子时钟的准确时刻。从办公楼每层都有5条廊道通向中心楼。

因时间有限，41就没有领他们去中心楼了。

他们一行五人来到办公楼一楼，由41带队，穿过教学楼，往小溪边走去。小溪的水轻轻地流着，溪水清澈见底，游鱼成群结队。鱼群根本就没有畏人感，见了来人不但不躲避、远游，还有意向来人游来，好像是来迎接高贵的客人似的。41介绍说：“小溪里的鱼是由幼儿园渔业队负责饲养的，渔业队利用辖区内的河水水面养鱼，可以保证供应每人每月4至5斤鲜鱼。”

他们边走边谈，不觉就来到了溪边的游泳池旁。游泳池的水是从溪里引来的，水清澈透亮，使人一见就想下去游个痛快。游泳池建在较开阔的溪边，顺溪水流向修了6间游泳池，3间露天的，3间室内的。在露天和室内的游泳池中均有一间教练池、一间浅水池和一间深水池。凡是幼儿，要经过教练池过关后，方可进入浅水池游泳。深水池是专供教职员工游泳或游泳比赛用的。游泳池的水都是活水。小溪的水经水圳流入游泳池中，到最后一个游泳池出水口，排入小溪。游泳池的水和溪水一样，日日夜夜，经流不息。

“当！当当！当！当当！”下课的钟声敲响了。再过十分钟就要开午饭了。41走到丈夫跟前，低声地说了几句，38向大家示意后先走了。41带他们向教学楼北面的食堂走去。经过教学楼时，各班的老师正在组织幼儿排队准备去食堂吃饭。到了食堂区，41又简单地介绍说：“这里一共有3个食堂，两个幼儿食堂，一个教职员工食堂。幼儿食堂实行配餐制，教职员工食堂实行订餐制。”

这时，38在教职员工食堂门口招呼他们吃饭了。进了食堂，在一张小圆桌上摆着五份菜，四份大的，一份小的。这种盛菜的盘子，中间是深碗型的容器，是用来盛汤的，盘的四周是4个碟型的容器，是用来盛菜的，碗和碟连成一体，上面有个透明玻璃钢的盖子盖着。在每个菜盘的旁边，放着一个精致的金边白瓷碗、一个汤匙和一双筷子。

41牵着日丽，走向洗手处，一边洗手一边说：“饭前要洗手！”

大家洗净了手，围着桌子坐定。41把一份小的菜推到日丽面前，每个大人面前放着一份大的。38从伙房端来了一盆饭和一盘馒头，放在桌子中间，自己也在41身边坐了下来。

“日丽，你想吃米饭还是吃馒头？”41亲切地问。

日丽看到白胖胖的馒头，从来没吃过，不敢轻易要，只好回答说：“我要米饭！”

41给日丽盛了一小碗米饭，帮她打开了菜盘盖，日丽就像小饿狼似的吃开了。大人也根据自己所爱，有的盛米饭，有的拿馒头，一起吃了起来。63与15大概是饿了，觉得这里的饭菜特别可口，便称赞说：“你们食堂师傅的手艺真高，饭菜香气四溢。”38微笑着点了点头。41看到日丽碗里的米饭快吃完了，就伸着筷子去夹了一个馒头，用手掰了一截递给日丽说：“尝尝馒头的味道吧！”

日丽用小手接住半截馒头，小嘴巴甜甜地说了声“谢谢阿姨！”便把馒头往小嘴里塞，一口咬掉一大块，也学着大人的模样，一边嚼着馒头，一边用筷子送菜到小嘴里。约过了20分钟，大人都先后放碗了，日丽也放下了碗。41看到她菜盘里的汤还没动，便说：“来！日丽，喝点汤。”她边说边用汤匙把汤舀到小碗里，递给日丽。日丽接过汤，先尝了一口，觉得味道鲜美，便一饮而尽。38将日丽的小菜盘送回幼儿一食堂后，便与41领他们回到了94班的教室前。41对63、15说：“到办公室再坐一会，喝点水。”

“不咧！我们出来大半天了，该回去了，下次再来。”63回着话。

15走近41，亲昵地喊了声：“姐！我们中午的伙食费要多少钱？我们带了信用卡。”

“今天中午就算我们请客，伙食费已算在我们账上了。”41扬着双手，表示事情已经了结了。

15坚持要给伙食费，41一再推脱。在相持不下的情况下，41说：“老妹！这样吧，我们下次到你们那里去玩，你们招待我们一餐不就得了。”

15听41这么说，也就放弃了自己的意见。正在这时，38拿着电话记录本走了出来，对着大家念了电话记录内容：

201级94班：

请75783841老师转告75796315夫妇，他们照顾并将日丽送来幼教科，付出了劳动，费了心，劳了神。经幼教科研究并报女生处批准，给6315夫妇500元酬金。请转告6315夫妇，把银行账号告知幼教科。

63听了电话内容，咧嘴一笑说：“这是我们应尽的义务，还给什么酬金啰！”

38听了63这么说，觉得这人确实不计报酬，在内心里对他产生了几分敬意。稍停一会，说：“老弟，上面决定给你们酬金，也是应该的。我看这样吧，你们先把酬金收下，等年底向教育部缴纳教育金时，把这500元作为教育金交了就是了。”63点头同意。于是15把他们的银行账号告诉了38，要他转告幼教科。

吃完中饭后，6315要回去了。为了不让日丽察觉他们“行动”的迹象，15想好了一个办法。他走近41，在她的耳边小声地如此这般谈了自己的意见，并得到了41的同意。

于是15与41分别牵着日丽的两只小手，往3841的宿舍走去。

途中，41对日丽说：“日丽，老师和阿姨带你去睡午觉好吗？”

日丽甜甜地应了一声“好——”。

到了宿舍，41先给日丽洗了洗脸，让她先睡。然后，41与15也洗了脸，分别睡在日丽的两边。大约过了10分钟，日丽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进入了梦乡。这时，15轻手轻脚地爬起来，举手向41示意后，便悄悄地走出了3841的宿舍。

15来到了94班的草坪，在自己的车前站了片刻，不见63的影子。她环视了一下，发现63与38手牵着手正向她走来。她扭过身子，向他们迎去，三人便走到了一起。6315与38握别后，钻进了自己的小车里。

小车徐徐开动了。38频频地向小车挥手，直至看不到小车的影子后，他才转身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发现妻子与日丽都睡着了。他洗了洗脸，躺在了妻子的身边。

约莫睡了1个小时，3841均醒来了。现在是下午两点零五分，离上班还有55分钟。日丽还没有醒来。

这时41问丈夫：“日丽怎么办？交给哪对老师管好？

38说：“日丽才来，人生地不熟，还是我们亲自管一段时间，等她习惯了之后，再转给其他老师管。”

41点头说了声“要得！”便接着说，“下午的工作，我们分头去做。我带日丽到班上去，和全班的小朋友见见面，并把她的日常生活用品准备好，把小床安好，打扫好卫生。你去仓库给日丽领被褥、鞋、袜、衣、帽……”

“那给日丽编个什么名号呢？”38以商量的口气问。

“啊！这是个问题。现在只知道她4岁，这就是说她是新元201年出生的。既不知道她在哪个接生站生的，也不知道她出生的具体时间，更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的情况。”

原来，这里的人不用姓名，而是用编号。个人的编号包括这样几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出生的接生站号；二是亲生父母的常用顺序号；三是出生的年、月、日号；四是当天出生的顺序号。一个人的编号全称为14位数码，即接生站号2个码；亲生父母的常用顺序号4个码；出生年、月、日各2个码；出生顺序号2个码。经常用的是出生顺序号。如果遇到相同的顺序号时，就加上出生日的号码，以便区别。男女结婚成了家，这个小家庭的编号由男女出生年号再加男女出生顺序号，全称为8个数码。家庭编号用途广泛，如家用车号、电话号、门牌号、信用卡号等，都用家庭编号。家庭常用的号码是夫妻顺序号。如果遇到两个相同的家庭编号，便在编号的下方注明A、B，加以区别。

41根据个人名号组编的规则，略为思索了一下说：“38，我的意见将日丽暂编为201特01号。如果将来知道了她的出生地点（指接生站）、亲生父母的情况、出生的具体时间，再按规定把她的名号改过来。如果你同意的话，就把我们的意见与供应室的同事商量一下。假若他们没有不同意见，就这么办。”

对41的意见，38连连点头同意。

“给日丽领衣服、鞋袜时，最好带她去试试身，这样领的衣物就会合身一些。”38提出了这个建议。

“对！最好把日丽带去。不过，日丽对你还不熟悉，你不一定能把她带去。”

“那我俩下午的工作对换一下，我去准备日丽的日常用品等，你带日丽去领被服。”

“好主意！”41赞许地表示同意。

3841在商量下午的工作时，日丽醒来了。但她仍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下午上班的钟声敲响了。

41喊着：“日丽，起床！”

日丽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服、鞋子，走到41跟前说：“阿姨，我跟您走。”

41惊诧地问：“你跟我到哪里去？”

日丽偏着小脑袋，慢条斯理地说：“您和叔叔不是商量要我下午跟您去试衣服吗？”

41恍然大悟，说：“日丽，刚才我和叔叔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我就听到这一句。”日丽尖着嘴说。

3841心里认定：这孩子好机灵。

41对日丽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

“好！”日丽响亮地应了一声。便用左手牵着41的右手，跟着41一蹦一跳地向供应室走去。

到了供应室，门已大开。负责管理供应室物资仓库的54577832夫妇，正在清查仓库的账物情况。见41带着一个孩子来了，32便开玩笑地说：“41，你把38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本来是秤不离砣，公不离婆嘛，你犯俗了……”

41嫣然一笑：“下午他有点别的事忙去了。”便用手指着7832夫妇，低头小声对日丽说，“快叫爷爷、奶奶。”

日丽顺从地叫了一声“爷爷、奶奶！”心里却想：这么年轻就当奶奶了，我的奶奶比她老多了。

“哎！好乖！”7832夫妇齐声应道。

41向7832说明了情况，78忙去取了一套小被褥，翘着下巴问41：“上面打个什么名号？”

“哦！对了，这事我还要和你们商量。”41用手指着日丽介绍说，“这孩子是在科学考察船上发现的，只知道她今年4岁，不知道她的出生地点和出生的具体时间。我和38商量的意见，这孩子的名号暂编为‘201特01’，如果将来知道了她的出生地点和出生的具体时间，再按规定把她的名号改过来。现在和你们商量，看你们的意见如何？”

7832思索了一下，觉得这是个从来没有遇到的特殊情况，现在看来只能按3841的意见办了。

78对41说：“那就先按你们的意见办。”于是就在小被褥的角上打上了“201特01”的字样。

78又去取了衣服、鞋、袜等物资，41与32忙给日丽试身。挑选了最合身的衣物，78又在衣物上打上了相同的名号。

41把被褥、衣物等用一个背囊装好后，背到左肩上，用右手牵着日丽，与7832示意告别。日丽也挥着小手喊着：“爷爷、奶奶再见！”

“嗷！走好。”32回答着。

回到了94班，全班的小朋友正在草坪上做游戏。41把日丽带进第一寝室，帮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换上才领来的新衣服。在换衣服时，发现她外衣口袋里窸窸窣窣地响，便伸手一摸，原来是半口袋贝壳；内衣口袋里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要日丽掏出来看看。日丽把手伸进口袋，抓着贝壳说：“这是一只很漂亮的大贝壳，我要带回家送给奶奶的。”

“你的家在哪里啊？”41问。

“在邓家湾呐！”

日丽的回答使41感到莫名其妙。

41对日丽说：“把那只大的贝壳也拿来，由阿姨给你保管好吗？”

日丽违心地掏出了大贝壳递给41，并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一声“好——”

38安好了床，正在打扫卫生。

41把领来的新被褥往小床上铺，边铺边教日丽怎样折被子。褥子铺得平平展展，被子折得方方正正，各种日常生活用具各就各位。把被褥铺就，日常生活用品放好后，3841带着日丽下楼来到了草坪。小朋友们看到班主任带来的新朋友，都把目光投到了日丽身上，并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游戏。

41牵着日丽，走到大家跟前，放开嗓门喊道：“小朋友们，今天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位新朋友，她的名字叫日丽……”说到这里，看了看日丽衣服上的名号，觉得不妥，马上改口说：“嗷！不对，她的名号是‘201特01’，你们欢迎不欢迎？”

这时，小朋友齐声高喊：“欢迎！欢迎！欢迎我们的新朋友。”

日丽也举起了小手向大家挥手致谢。

41继续说：“今后特01就要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了，我们每个小朋友都要关心她，爱护她，帮助她！”

在童群中又暴响了一声“好！”

指导游戏的老师宣布自由活动后，41便把特01带到了一小组，该组是直接由3841夫妇管理的。全组原有9名小朋友，加上特01就是10名。组长的名号是：05653001070609，就是说，她是在第5号地区接生站出生的，生父母常用号是6530，出生日是新元201年7月6日，是当天出生的第9个小孩。

09比特01要略高一点。在椭圆形的脸蛋上镶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笑口常开，一笑，脸上便现出一对深深的酒窝。

41指着特01对09说：“她就编到你们一组，因特01是新朋友，最近一段时间里，你要着重注意对她的帮助和管理。”09连连点头。

下课的铃声响了，再过十分钟就要开饭了。09像对待小妹妹一样，牵着特01的手往宿舍里跑。看到自己的小床旁边摆着一张新的小床，心里默默认定这是特01的。便指着自己的小床对特01说：“这是我的床，真高兴和你做‘邻居’。”

特01也笑着说：“和你睡在一块我也很高兴。”

09看到特01的日常生活用具放置很妥帖，心里踏实了。便把厕所、澡堂、洗漱室、晒衣场的位置一一告诉了特01。

响起了吃饭的钟声，09便把特01带下一楼，先去洗手处洗净了手。排队时，让特01站在自己的左侧。走进幼儿一食堂，每个小朋友依次在取菜处端了一盘菜。09带特01走到一组的饭桌边，将菜盘放在自己座位的饭桌上。这时，09发现桌上只放着9套碗筷，急忙把自己面前的碗筷推到了特01面前，自己到伙房向叔叔阿姨说明了情况，要了一套碗筷来。

等大家坐定，伙房的工作人员给每张桌子上端来了一盆干饭，一盆稀饭，一盘馒头。开饭了，特01第一个去盘里夹了一个大馒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09看到特01吃饭的样子，觉得很不错，自己也就吃开了。吃了约15分钟，特01就放下了碗筷。09发现她菜盘里的红烧牛肉基本没有动，便示意她把牛肉吃完。特01脸上显出了为难状。09说，配餐制是根据少儿营养研究所制定的方案配餐的，只有将菜盘里的菜基本吃光，才能保证我们生长发育的营养需要。特01看到同桌的小朋友菜盘里的菜都基本吃光了，她也无可奈何地把自己菜盘里剩下的红烧牛肉，眯起眼睛吃了下去。

晚饭后，小朋友们三五成群地围绕着教学楼散步。09牵着特01，还有同组的3个小朋友一起，从教学楼北门的通道上了二楼，悠悠漫步，向自己的宿舍方向走去。其中一个名号为35的小朋友，看了特01的名号后问09：“姐姐，我叫特01姐姐还是妹妹？”这下09被问住了，一时答不上来。略微思索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特01比你大还是比你小。对于特01的具体出生日期还是个谜。我看我们对她不称姐妹，只叫她特01就是了，特01也只叫我们的名号。”

这时，09抬头看了看钟楼的电子钟，已经是6点40分了，再过20分钟就要看电视了。便招呼其他几个小朋友说：“我们快回寝室，洗洗脸好看电视。”其他几个小朋友听了后，加快了前进的步子。回到寝室，09要特01拿好自己的洗漱用具，带她到洗漱间洗脸漱口，之后把洗漱用具放回了原处。这时，同寝室的小朋友多数洗漱完毕，坐在电视机前，等待看电视。09给特01和自己找好座位后，起身数了一下本组的人数，确认到齐了后，就与特01紧挨着坐在一起。

每个寝室的正面放着一台64寸的大型彩电，由教学片电视控制中心统一掌握收看。无特殊情况，只能收看“锦锈人间”幼儿电视台的节目。

钟楼的电子钟敲响了七点钟，电视机打开了，电视屏幕上出现了节目主持人的身影。

“小朋友们！”节目主持人开始说话了。

“锦锈人间幼儿电视台，今晚的电视节目是童话故事片《狼来了》。时间大约1个小时，下面请大家收看电视。”

整个寝室鸦雀无声，小朋友们都在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电视屏幕。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看样子就很调皮的男孩，坐在山上，对着山下哭喊着：“狼来了！狼来了！”山下的大人听到了，立即拿着木棒赶到山上去，到了小孩跟前。小孩却笑着说：“狼没有来，我是骗你们的。”大人们便不高兴地走了。

过了几天，这个小孩又在山上哭喊着：“狼来了！狼来了！”山下的大人们听到了，又拿着棒子赶到山上，气喘吁吁地到了小孩面前。小孩又笑着说：“狼根本没来，这是我在说谎。”大人们悻悻地下山去了。

又过了几天，狼真的来了。小孩吓得全身发抖，边哭边喊：“狼来了！狼来了！”山下的大人听到后说：“这孩子又在那里说谎了……”便各干各的事，谁也没有去理小孩的哭喊。

饿狼向小孩扑去，把小孩叼走了。

全寝室的小朋友，当看到真的狼来了，狼向说谎的小朋友扑去的情节时，有很多的小朋友用小手捂着眼睛，不敢看，也有像特01、09等许多小朋友，边看边急得跺脚，恨不能用棒子帮助电视中的小朋友脱险。

电视中又出现了节目主持人的身影。节目主持人说：“小朋友们，《狼来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做人要做诚实的人。不要说谎，说谎害人害己。好！谢谢收看，再见。”

电视结束后，已是8点06分了。09告诉特01：“我们快拿衣服洗澡去，9点钟就要熄灯睡觉了。”

特01拿了内衣、洗澡毛巾和香皂，跟着09进了浴室。浴室左边的壁上有个大壁柜，大壁柜上有许多小柜子，每个来洗澡的小朋友，都可用一个小柜子。小柜子分上下两层，上层放干净的衣服，下层放刚换下来的脏衣服。

09和特01放好自己的衣服后，都脱了内衣，光着小屁股一同进入了澡堂。这是冷水淋浴，特01不习惯，有点怕冷。09关切地说：“来，不怕，我先用湿毛巾给你擦一遍身就好了。”她边说边用湿毛巾给特01擦身，擦遍了全身后，特01感觉好多了，便与09一起钻进了水喷头下的水帘里。冲了一会，09又拉着特01离开水帘，往特01和自己身上抹香皂，并帮特01擦背。这时，特01也伸手帮09擦背，擦了一阵后，又一起钻进水帘里，痛痛快快地冲洗着淋浴，一直把身上冲得干干净净。然后关住水龙头，擦干身上的水，走到各自的小柜子前，穿好衣服。将换下的内衣放在小提桶内，提到洗衣室洗净后，09便带特01去晒衣场，把洗好的内衣晒在自己晒衣的位置上。

洗完澡，09与特01回到了寝室，09坐在自己的小床沿，示意特01坐在自己身边，给特01介绍一日生活的活动程序。

“来，特01，趁睡前的一点空时，我把这里一天起居作息的时间给你介绍一下。”09边说边把右手搭在特01的小肩上。

“这里每天6点起床，6：10分早操，6：40洗漱，7：20吃早餐。8点至11：30上课，12点吃中饭，12：30睡午觉。下午3点至5：20上课或娱乐活动，5：30吃晚饭，晚饭后自由活动。晚上7点至8点左右看电视，看完电视后就洗澡，9点熄灯睡觉。”说到这里，09抬头看了看钟楼，说，“再过15分钟就要熄灯睡觉了。”

特01边听边点头，心里却在想：“这里一天安排得很紧的。我在家时，想什么时候玩就什么时候玩，没有时间限制。”

等09介绍完后，特01说：“这么多，我怎么记得住？”

“没关系，你跟着我做几天就能记住了。”09稍停了片刻，又说，“再过一段时间，就会习惯成自然了。”09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看到组里的小朋友都做好了就寝的准备，便对特01说，“我们去上厕所，放完‘包袱’好睡觉。”

09与特01刚回到自己的小床前，熄灯的钟声响了。09先要特01脱了外衣，把外衣放在床脚头后，让她躺下，盖好薄薄的松软的小被子，然后自己去睡。09刚躺下，寝室的灯就熄了。寝室四周地面与墙的结合部每隔约2米就有一只橘红色的矮壁灯，发出暗淡色的光，把整个寝室朦胧的轮廓托了出来。

今晚的值班老师是71740685夫妇。值班的组织形式是每两个班为一组，由两个班的值班老师轮流坐班。交班时间为凌晨2点。94班与93班为一组，上半夜由71740685老师夫妇值班，这是一对在幼教战线工作了20多年的老师，有着较丰富的幼教工作经验和很强的责任心。他们值班时，不停地在两个班的4个寝室游动，隔着窗玻璃观察孩子们的睡觉情况。当发现小孩蹬掉了被子时，便由一人轻手轻脚地走近小孩，帮助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