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灵动山河

2018-04-15 作者: 夜阑楚魂
第33章:灵动山河

兰亭在儒门弟子心目中,是一个遥远而又神秘的存在。Www.Pinwenba.Com 吧

知道兰亭的儒门弟子,毕竟是少数。只有在练气期表现出绝佳地谍报天赋的儒门弟子才会从自己的师傅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兰亭。

那是一个善于谍报工作的修士的天堂,是一个低阶修士用出生入死来换取荣耀的地方,是一个即使为其付出生命也感到光荣的组织。

儒门用来培育弟子的机构不是道门的门派,而是书院。

一个个世代相传的书院,将整个庞大的儒门构架起来。儒门就好比一台精密的仪器,而书院就是其中的一枚零件。

而兰亭在其中的作用就是这件仪器中更为重要的一部分,每百年,各大书院就会从自己的弟子中挑选出善于谍报的得力弟子,送至兰亭。

这就是兰亭所需要的新鲜血液,每年这些被各个书院选中的弟子还必须经过残酷的考验,最终能够选中进入兰亭的,只不过是寥寥十几人而已。

受茅山上界越界侦查的限制。这十几个被选中的幸运儿的修为被严格限定在筑基期以下,最高不能超过筑基初期。

每一次接受新鲜血液的时候,不论什么情况,兰亭亭主都会回到兰亭,亲自迎接他们,并且为他们上第一课。

这一天,正是兰亭的“迎新日”。

张侯和王羲之二人站在一处高台之上,这处高台远比赵阑当初和亭主第一次见面所在的鹅台更为气魄辉煌,上面修建了数栋楼阁,外表全部用大红色颜料涂就,其气势可比俗世皇家宫殿。

张侯看着远处越来越亮的一个土黄色小点,对着身边的王羲之说道:“亭主,听说这也许会是最后一次那边送人过来了?”

王羲之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道:“不错,大成殿那边也是很为难,毕竟最近茅山上界对于越界波动查得越来越严格了,日后要是想瞒过三茅神殿的那般人,就只能送过来旋照期以下的修士了。”

旋照期以下,这样的修士显然是很难承受住越界时候的强大压力,就算送过来也没什么大用。

日益增重的谍报任务,和那些谍报老手被三茅神殿的神官逐个清扫,就造就了现在兰亭的尴尬局面。

不管怎么说,至少大成殿这次还是排除了内外重重压力,给他们输送了一批新鲜的血液,否则这兰亭日后八成要陷入被动的局面了。

土黄色的小点越来越大,原来这是一道土黄色的巨大飞剑,在那足足有门板大小的飞剑上,十名儒生整整齐齐地排成两队,在领头的一位头插碧绿玉簪的儒生带领下,远远地就朝着站在高台上的张侯和王羲之行礼。

等到飞剑落地之后,那名领头的儒生一挥长袖,就将脚下的飞剑收回。

张侯迎上去,他逐一扫视这十一名稚气未脱的儒生,缓缓地说道:“诸位,欢迎来到兰亭,这里就是郁孤台。”

这十一人听了张侯的话,脸上不只是兴奋还是悲伤,呈现出一种复杂的神情。

在出发之前,他们都听说过,在兰亭中,只筑有三座高台。

一座叫鹅台,亭主最爱鹅,故取名为鹅台,是亭主日常休憩游玩的场所;。

第二座叫浑天台,这座高台是三座高台中最高的一座,上面架设有一座儒门至宝——浑天仪,可以测算天机;。

而第三座,就是他们脚下的这座郁孤台了,这个名字出自一位儒门前辈的一句词——“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

郁孤台即取自其中凄伤幽远之意。这座郁孤台高于鹅台,但又矮于浑天台。

每一位来到兰亭的修士,踏上了这郁孤台,就象征着和以前的界面断了一切联系了,所以这里也就成了无数儒门修士挥洒离情别绪的地方了。

王羲之和张侯都是过来人,他们自然不会打扰这些新人对故乡和亲朋好友的思恋,毕竟这是他们进入兰亭的一个必经过程。

过了半晌,那名领头的修士才回复过自己的状态,他对着张侯和王羲之拱手道:“后生沈子杨拜见亭主和先生。”

这名名叫沈子杨的领队儒生抬起头来,张侯和王羲之才看清此人的长相。

他皮肤不同于其他的儒门子弟,呈现出一种健康的黝黑。他的脸庞崩得紧紧的,有种不言苟笑的严厉感觉。一双眼睛如电,直勾勾地扫过去,可以刺得人灵魂生疼。

这是个修炼的好胚子,就是站在郁孤台上的时候,他那只笼在长袖中的左手还是在不停地掐着法诀。

这种苦心修行的习惯,怕是没有二十来年的培养是行不了的。

还有他那一直氤氲在身边的土黄色雾气,那是他不停地在呼吸吐纳所无意中冒出的土行真气。

张侯和王羲之用神识略微一扫这十一名儒生,就知道这些人汇总最低的都是旋照末期,最高的就是那领头的沈子杨了,他是一名筑基初期的修士。

两人对视一眼,看来这次大成殿是最大限度地将精英都送过来了。不,应该说是精英中的精英,那十名儒生,看年纪应该都不超过十六岁,放在哪家书院都是足以当成宝贝供着的。

而那领头的沈子杨,更是足以被大成殿列入重点培养的名单。

身为先生的张侯用一种赞赏的眼光看向这十一名最新鲜的血液,对于即将在日后的三个月里负责主要教授这些人的他来说,这简直就是兰亭在千年浩劫中的最大的资本啊。

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王羲之,现在在郁孤台上就应该给这些新人上第一课的时候了,身为亭主,要在这第一节课上,告诉他们自己所要担负的任务,以及对未来的鼓励。

但是接到了张侯用眼色示意的王羲之却丝毫没有动作,他闭上了双眼,右手伸出,指向了头顶的天空。

所有人下意识地跟着他的动作看向了天空,尽管这只是用灵气和一些法则堆积成的天空,但是由于兰亭正处在进化成福地法宝的边缘,所以这天空也比其他的断界法宝中的天空更加灵动。

但是这也不是亭主要让他们看向天空的理由啊,这十一名儒生中就有几个看向了站在他们中间的王羲之,投向了怀疑的眼光。

仅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这天空突然发生了改变。

这不是肉眼可以看见的变化,只有修士用神识才能感受到。原本是平静流动在天空中的灵气突然变得毫无规律地游走。

远处的一座小山“砰”地炸开,一道精纯无比地木行真气冲向了天空。在这道木行真气强大的吸引力之下,周围空气中几乎是所有的灵气都扑向了它。

渐渐地,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灵气漩涡。整个兰亭中的灵气都仿佛被这个巨大的漩涡给吸引住了。

不论是山川,还是河流,都被这道漩涡的强大吸力给吸引地震颤不已。

“这是?”张侯似懂非懂地问向了王羲之。

“赵阑。”

短短的两个字的回复,就让张侯心中豁然开朗。

张侯感受着那道木行真气中蕴含的威力,这道木行真气对于他和身边的亭主算不了什么,他们举手投足间就可以发出这等程度的真气。但是目前这真气却是一名冲击筑基的小修士发出来的,这怎么不让他感到惊讶。

“没想到这个小子在半年的时间里,就可以成长到这种地步。”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王羲之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淡淡的说道:“四灵兽界在无意中,为他们的千年浩劫埋下了最大的后手。”

身边的儒生不解地问向了自己的领队,“沈兄,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整个兰亭世界中的灵气都发生了异动?”

沈子杨笼在袖子中的那只左手掐得更快了,他死死地盯住天空中那道无形的灵气漩涡,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灵动山河。道门中的绝顶天才冲击境界成功后,控制不住自身吐纳吸收的多余灵气,灵气外放,才会出现这种难得一见的异象。”

“沈兄,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沈子杨摇了摇头,他费力地将脑海中的那些场景去除,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不是当年的那些修士,当年的那些道门败类早就被自己杀了,这里出现的是无关的道门修士而已。

费了好大一番功,他才将自己的心境平息下来。

这天地异象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停下来,一直默默地站在郁孤台中央的王羲之先前跨出一步。

他轻施一礼,用他那一贯淡淡地口吻说道:“我就是兰亭的亭主,我叫王羲之。也许你们很多人都对于兰亭有着无限的向往,但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会体验到这份工作的艰辛之处。不管你们之前做过多少的心理准备,你们只会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里,都觉得自己的准备不足。在兰亭,你们所要做的只是学习,学习一些能够学习的事物,因为这将是你未来活下去的筹码。”

王羲之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刚刚的那道灵动山河你们也看到了,灵动山河的主人和你们一样,也是一位刚刚筑基的修士,而且,他在未来的三个月之后,和你们都会背负上一样的任务。所以,我不希望你们这些熟读祖师爷经书的儒生,会输给一个道门的小修士!”

道门和儒门虽然在修真中,都是一种流派,但是实质上,这两家流派之间,有着人尽皆知的相互竞争。

当时代由中古进入近古的时候,身为后起之秀的儒门也就逐渐壮成了修真界仅次于道门的一大流派。

自古以来,老二一直都是看老大不爽,想把老大踢下来自己做老大。而对于老大来说,时时刻刻都得提防着老二抢自己的宝座。

道门和儒门的关系用这种粗浅的比方,就可以完完全全地概括了。

道门说儒门在功法上有很多都是照搬自己的,这个的确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在外面混,大小也得讲个面子。

儒门就说道门霸占资源优良的上界,不给小流派发展的空间,道门一直都是大张旗鼓地做这种抢夺资源的事,被儒门的人指了出来,也就只好捏着鼻子承认了。

鉴于第一次佛道之争的教训,两家也都在高层人物的有意控制下,将斗争仅仅控制在言语的层次。

久而久之,两个流派的修士认识到了这种打口水战的好处。既不劳神费力,又可以在枯燥的修炼之余调剂下生活。

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只不过,延续了几千年的口水战文化带来的后果,就是两家的低阶修士之间的互相争斗攀比。

道门有门派,儒门有书院。

门派和书院就成了最基本的低阶修士斗争的单位。

王羲之的那番话,确确实实地说到了这十一名兰亭的新人心坎上,尤其是在他们得知了刚刚所见到的“灵动山河”这般惊天动地的景象。

道门一个和他们差不多的筑基修士,在筑基的时候就可以引发如此异象,这怎能不让这些来自各个书院,历尽层层选拔的精英们的争斗之心呢。

他们也不再思考儒门的谍报基地——兰亭中怎么会出现道门的修士,现在在听完了亭主的一番话后,他们的心中就只有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在最短的时间里,用最威风的方式,将这名道门的惊世之才狠狠地踩在脚下。

他们可以做到,他们也必须做到,这是他们能给自己的书院,给整个儒门增光添彩的唯一方式了。

亭主王羲之见自己所上的第一堂课的目的已然达到,所以就后退一步,将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了兰亭的“先生”,这些新人以后负责他们教习的人——张侯。

张侯自然是向他们介绍了在兰亭的一些注意事项和他们接下来的三个月内的训练内容。

第一堂课毕后,张侯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一片玉简,里面有整个兰亭的地图和对他们住宿的地点的标记。

要是赵阑看过这片玉简,一定会惊奇地发现,这些住宿地点,居然都是和自己是处在同一栋楼中。

这莫非又是亭主的一项刻意的安排,没有人知道,也许以后答案就会渐渐浮现。

灰头土脸的赵阑从一处小土堆中爬了出来,他茫然地摇了摇脑袋,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身上那看不清原本颜色的道袍,就溅起了一阵灰尘。

这次筑基真是够悲催的,之前虽然自己也查阅过不少道门前辈筑基时候的经验,但是一到自己筑基的时候,才发现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自己先是在小山里面挖了个简易的洞穴,然后从自己的储物袋里面掏出了所剩下的最后几枚中品灵石,以备灵气不足的时候,用来补充灵气之需。

然后又将六叶轮回放在了手边,虽然这里是在兰亭,是儒门的地盘。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就可以毫无防备地去筑基了。

筑基可是一件大事,在此期间,自己必须将神识和真气收拢会肉身之内。也就是说,任何修士在筑基的时候,都没有了主动的防御意识。

自己所在的道门和儒门之间那微妙的关系也知道,即使自己对亭主王羲之和将自己带到兰亭的张侯二人的品行完全相信。

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赵阑对于这点还是贯彻于身的。

六叶轮回是自己目前手中使用得最为熟稔,而且发动最快的法器。洞外的大大小小的禁制可以在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为赵阑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来发动六叶轮回。

做好了一切准备措施之后,赵阑摆出了最标准的五心朝天的姿势心神全部沉浸到自己的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只是下一秒。赵阑觉得在经过了成百上千次的真气运行后,自己的经脉变得像火一样滚烫。

经脉中所有的真气都变得无比活泼,甚至不需要赵阑神识的指挥,就可以自行将《乙木诀》中的真气运行无数个周天。

在这往复循环的真气运行中,赵阑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自己内视的体内的场景也越来越迷离。

渐渐地,赵阑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没过多久,赵阑眼前出现了两颗巨大的星球,一颗是深蓝色,另一颗则是赤红色。

赵阑自己浮在浩瀚的星空中,他不知道自己的目力何时到了如此变态的地步,甚至可以在这两颗星球上的生灵自己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

甚至自己的一丝神识可以跨越中间遥远的距离,直接飞到其中的一颗星球上,感受到这颗星球上的生灵们的生老病死、酸甜苦辣。

就在赵阑乐此不疲的时候,无边的虚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两个浑身遍布花纹的巨人。

这两个巨人扭打在一起,所散发出的波动,将周围的所有物体都粉碎。

不过赵阑的身体好似透明的一样,丝毫没有受到这股波动的影响,而那两颗一红一蓝的星球,却是被这些波动震得直晃。

赵阑分布在这两颗星球上的神识,忠实的将星球上的人们面临“世界末日”的时候的各种心态一一返回去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用来筑基的小山洞中来到这星空中,但是赵阑觉得这次他通过这两颗星球,让自己经受了数十世为人的经验。

正在他细细地品味这些宝贵的经验的时候,那两个巨人终于发现了这两颗星球。于是他们极有默契地各自举起一颗星球。

举着红色星球的那个巨人大喊道:“祝融!祝融!”

而他对面的那个手托蓝色星球的巨人也不甘示弱地大吼道:“共工!共工!”

喊完了之后,两人各自将手中的星球朝着对方扔了过去。

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将赵阑炸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开辟的那个简陋的洞府已经坍塌了。

赵阑挠了挠脑袋,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将这个小山给压倒了,但是在他爬出来之后,就地打坐一内视。

“哈哈哈。”赵阑不顾自己的形象,站起来又唱又跳,“我终于筑基啦!”

不仅仅是筑基,赵阑还有个意外的发现,他发现自己的修为居然是筑基中期,而不是一般修士那样的筑基成功后就是筑基初期。

也许这正是自己厚积薄发才带来的回报吧,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赵阑高兴地想到。

他右手一掐法诀,埋在土中的六叶轮回就化作一道淡绿色的流光飞回了他手中。看来这筑基期操纵法器,果然比练气期舒畅多了。

在亭主的授意下,此次十一名新人分别住在五间大些的厢房中。

其中沈子杨和另外一名名叫林灿的儒生住在同一间厢房中,这林灿乃是这支队伍中修为上仅次与沈子杨的同阶修士。

身形消瘦的林灿坐在沈子杨的床边,他好奇地问道:“沈兄,你刚刚在郁孤台上怎么了?”

沈子杨摇了摇头,对于这位室友的询问,他只能报以善意地微笑。那道灵动山河的天地异象,让他一时间想到了很多事。

只不过现在他还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他不愿意将埋在心底的那个血色的黄昏告诉任何一个人。

“没有什么,我只是在想,到底是道门的哪个门派中出来的修士。”沈子杨立刻将林灿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的问题上,他目光迷离地说道:“居然能够在筑基的时候出现灵动山河这等异象,他为何又会出现在我们儒门的兰亭之中。”

听沈子杨这么一说,林灿倒也慎重起来了,“沈兄你说得不错,当时在郁孤台上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件事,现在冷静地想一想,这还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兰亭是我们儒门重中之重的谍报基地,怎么能让一个道门的修士进入,还留在这里筑基。莫非这是亭主刻意请来的外援?”

“不,应该不是。”沈子杨将一片玉简贴在额头,一边阅读着其中记载的典籍,一边同林灿说道:“亭主没有道理在现在茅山上界一派戒严的情况下,还请来道门的修士来当外援,这名道门的修士也才刚刚筑基成功,他能够帮到我们兰亭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

林灿点了点头,“沈兄分析得对,这个只有筑基期的道门修士,对于我们兰亭的庞大实力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两人又闲聊了一下,然后就各自盘在自己的床铺上开始了一天例行的打坐了。

“呼。”

不知过了多久,盘在铺上的沈子杨睁开了双眼,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的站起来,走到了窗前,抬头看向了天空中悬挂的一轮新月。

二十年前,白鹿书院。

在儒门的众多书院中,白鹿书院绝对算得上是顶尖中的顶尖了。

这座坐落在庐山上界的儒门书院,有着四千多年的历史了。其悠久的历史,足以向所有窥伺庐山上界丰饶资源的宵小之徒昭示它那浑厚的积累了。

白鹿书院真正名扬三界的真正原因,还是在于其对外的强硬作风。

尤其是它耐以生存的庐山,在白鹿书院三千多年搬到这里来的时候,还是个“三不管”的地带。

庐山上界的由来和茅山上界有着相似之处,两个上界的不同之处在于。庐山上界的本体是远古时代的一座灵山——庐山,而茅山上界的本体则是远古时代赫赫有名的阴山。

阴山盛产阴气,所以就造就了现如今茅山上界,鬼修的天堂;而庐山则恰恰与之相反,庐山盛产灵气,而且更为奇特的是,庐山所产的灵气是无属性的。这种无属性的“白板”灵气,并不是代表它不属于五行之内,而是指这种灵气在产生之初的一段时间里,是五行兼备的。

五行每一行都具备,这就意味着这种灵气具有极其强大的亲和度。

但是在产生后不久,由于自然的影响,庐山产的灵气也会渐渐变成不同的属性。

短短的十年时间,对于灵气漫长的一生来说简直是电光火石,但是对于大部分寿元不过千年的修士来说,这十年足够他们做很多事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种独特的灵气只能在庐山上界中使用,根本不能使用什么器具带出这一界。

好事尚且很难成双,更何况是这等难得一遇的好事呢。

有了这种无属性的“白板”灵气,就再也不用漫山遍野地寻找适合自己的洞灵脉边上修造自己的洞府了。

随随便便一条灵脉,只要量足够,在庐山上界,你根本就不用考虑灵气是否和自己的功法契合的问题,直接吐纳修炼就是了。

这样的上界,还是处在佛门、道门、散修联盟等众多势力的交界处,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三不管”地带了。

尽管这里有质量极高的奇特灵气,但是在那些大势力看来。与其为了这块肥肉而和其他的势力大动干戈,还不如忍着馋坐在一边坐虎观山斗。

但是这种默认的局面,终于在白鹿书院的出手之下,被打得粉碎。

当时正是处在儒门高速发展的时期,在这一时期,儒门先后建立了不少新的书院。

这也是为了培养出更多的后备力量,但是书院一多,自然就带来了资源的紧张。一些实力强大的老牌书院,为了给新生书院留下足够的发展空间,就主动集体搬出原来的驻地。

其中白鹿书院,就是当时第一批外迁的书院。

在儒门弟子眼中,这次大规模的搬迁,是白鹿、嵩阳等老牌书院损人利己、无私奉献的象征,是日后儒门壮大的基础。

而在外人眼中,这分明就是在打着正义的牌子去侵吞别人的领地。

是非功过,自然是由后来人去说,只要将当下做好就行了。当时处在非议的风口浪尖的白鹿书院和嵩阳书院为首的第一批外迁书院,也是这样想的。

只不过,坐虎观山斗的大势力们,都没有想到,白鹿书院出手如此之狠辣。

三个月,只有三个月。

白鹿书院就将盘根错节的庐山上界插遍了儒门的旗子,在大佬们的惊讶的目光下,三不管从此姓“儒”了。

没有人知道那三个月里,庐山上界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在三个月后,当各大势力的探子进入庐山上界的时候。曾经的那些牛鬼蛇神就好像从来没有到过庐山上界一样。

人间蒸发、一切都是太平盛世、白鹿书院似乎原本就是这庐山上界的主人。

这是所有的探子们一致在回禀的情报中用到的句子或词汇,在这场无声的变革中,白鹿书院出色地给所有人上演了一场瞒天过海的好戏。

在此之后,那些大势力就连试探性的攻击也没有发出,就默认了庐山上界的归属了。

为儒门打出威风的白鹿书院,一时间风头无两,被人们视为儒门第一书院。

这一切,似乎都和一个名叫沈子杨的少年没有丝毫的关系。

但是沈子杨心里知道,当年若不是他离家出走,最终机缘巧合之下拜入了白鹿书院,自己曾经的温馨的小家族,就不会消散在哪个血色黄昏的风中。

而那一切,尚在白鹿书院的浩瀚书海中畅游的少年还不知道。直到他筑基成功的那天后,千里迢迢地回到家中。

才发现,原来的那些童年和少年的记忆,都已经被满目疮痍所覆盖。

这个当时还只有十九岁的少年,从此给自己背上了复仇的十字架。

“哎,到现在自己还没有放下对于道门潜意识里的仇恨。”沈子杨感受着洒在身上的如水月辉,心中不由得自嘲道:“看来我还真是个斤斤计较的小人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现在自己终于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兰亭,这正是提升自己、磨砺自己的好时机,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沉迷于已经过去了的仇恨中呢。

既然现在自己也没了睡意,不如出去走一走吧。

“赵阑拜见亭主。”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

半年前的鹅台之上,是亭主王羲之对练气期的道门小修士敦敦教导。半年之后的鹅台之上,亭主还是亭主,但是他面对的却是焕然一新的赵阑。

半年前的赵阑,给王羲之的感觉是一个站在岔道口的边缘,因为不知如何选择而感到迷茫的小修士。

而在历经了半年的调整和磨练之后,赵阑身上已经磨去了那些彷徨和稚气。

现在的他,不但在修为上达到了筑基期,而且在心境上远非当初的那个初到兰亭的赵阑可以比的。

王羲之嘴角含笑地看着赵阑,“赵阑,你这半年受益良多啊。”

赵阑行了个礼道:“这还多亏了半年前,亭主您在这鹅台上的点拨啊。”

“只是随口说了一点以前自己对于修炼的心得罢了,剩下来的都是你自己努力换来。”王羲之淡淡地说道:“你好像还经历了一些更加难忘的经历,不如说来听听。”

对于自己筑基的时候看到的那场画面,赵阑本来就不打算瞒过王羲之,他还打算向王羲之问个究竟呢。

“亭主,是不是每一位修士都会在筑基的时候,看到一些特殊的画面?”赵阑说道:“我当时在筑基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一个画面。”

说完,他就把自己看到的画面向亭主细致地描述了一下。

听完了赵阑的描述,王羲之低头想了一下,“这是个修真界的不传之秘,很少有修士会在突破瓶颈的时候无意识地看到画面,而且在这一小部分修士中,大多是在结成金丹或是碎丹成婴的这些重大关卡的时候,才会出现特殊的现象。”

“而且你不觉得自己所看到的画面,很像一个远古典故吗?”

“水火不容。”

被亭主这么一说,赵阑才想起来了。“水火不容”这个典故,他自然在典籍中看过了。

这个典故说的是远古时期,在巫族有两位绝世高手。一个叫祝融,修炼的是火行功法,而另一个叫共工,修炼的是水行功法。

两人因为一些琐事而产生了不少误会,但是身为巫族不世出的高手,二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对于这些误会也难得去解释,最终误会越来越深。

有一天,两人在路上遇见了。

正所谓冤家路窄,两人一见面就干上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在这里分个胜负还比较痛快。

于是两人就大战了无数回合,最终的结果是,共工处于下风的时候,为了挽回败局。共工一头撞向了远古大陆上的一座高山——不周山。

共工的本意是借用自己强横霸道的肉身,撞断不周山后,引爆其中灵脉的一条支脉,将祝融逼退。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一头撞在了不周山灵脉的脉点之上,这下可就闯了大祸。

不周山炸成了半截,共工和祝融两位大巫也不知去向。

赵阑不解地问道:“那这又有什么用意呢。”

王羲之回答道:“没有什么用意,每一位修士所看到的画面都不一样,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你所看到的这些,都有着深远的意义,也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候,你就会明白的。”

亭主给他的答案还真是有点高深莫测,不过他也不想多想,以后的是还是以后再看吧。现在自己刚刚筑基,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去办呢。

就在他准备对亭主告辞的时候,亭主却叫住了他。

“赵阑,我这里有卷儒家典籍,你带回去,有时间就看看。”

赵阑接过了亭主递过来的一卷白色封皮的书本,上面用熟悉的笔迹写着《兰亭真解》四个大字。

“这是?”赵阑疑惑地看向负手而立的亭主。

王羲之笑了笑道:“这是我个人写的一点修炼的心得,里面还有一些儒门修炼的诀窍,也许对你日后的修炼有帮助。”

这哪里是什么心得啊,分明就是将儒门的功法交给了赵阑。《乙木诀》、《般若龙象功》,再加上现在的《兰亭真解》,难道自己是要三法同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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